商非凡使用系统自带的回城功能，带着郎沐传送回了黑水荒原新城。

原本系统的回城功能除了玩家自己无法再带上其他人，但商非凡只要把人放入雕像广场，多少人都能带着一起走。

郎沐都没想到系统还有这么好用的功能。

“以前用到的机会少。”商非凡看到正在建造的城池露出笑容。

郎沐也明显放松下来，地心世界同样辽阔无边，甚至还有天空，但不知为何，可能知道那里是地心吧，心理上总觉得有一丝压抑。

“你是怎么从封印中逃出来的？是按照你跟我说的那个方法吗？”郎沐下意识握住商非凡的手。

商非凡感知到他的担心，捏了捏他的手指，笑：“差不多，不过稍微做了些改变。”

他们之前商量好的脱离封印方法就是让商非凡把老厄传给他的邪神能量凝聚成邪神之卵，到时候只要把邪神之卵留在封印中，商非凡就能借用黑暗之神的力量脱困。

而且留下邪神的大部分能量，也算对天河星意识有个交代——天河星意识就是想要吸收邪神的能量，才会把祂诱惑过来。

但当商非凡得到黑运鸦的修炼功法后，他的想法改变了。

原先他想留下邪神大部分能量，除了方便脱困，更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消化这份庞大的邪神能量。如果处理不好，他被邪神能量给侵蚀污染了，说不得还会连累和他精神相系的郎沐，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比起力量，他选择了安全。

可是黑运鸦的功法恰好克制邪神能量，更能把邪神能量当做食物食用。简单说，就是邪神能量对于修炼黑运鸦功法的他来说不但无害，更是一个超级大补品。

都这样了，商非凡要是还会把邪神能量留给天河星意识，那他就不是商非凡了。

于是……

“你把邪神能量凝结成卵，暗藏在体内，还用黑运鸦功法包裹住它，让邪神能量无法泄露，然后封印就判断你和邪神无关，把你放出来了？”

“封印当然不是主动放我出来，为了迷惑封印，我还留了三分之一的邪神能量。当封印一心想要封住那份邪神能量，自然不会在意我这个身上没有邪神能量的小虫子，然后我就顺着老厄跑出去的那个缝隙冲出来了。”

商非凡说的异常简单，完全省略了他实施过程中的惊心动魄。

尤其天河星意识还在发现邪神逃脱后，把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封印中——在这里必须要感谢光球的天道雷劫，因为那场声势浩大的雷劫吸引了天河星意识的大部分注意，天河星意识这才没有第一时间赶往封印料理他。

虽然天河星意识只是投注了部分注意力，但封印的能力明显加强，更用最快速度修补起老厄逃走时留下的破缝。

这就导致他必须加快速度，根本没有时间慢慢消化老厄留下的能量。

为了冲破封印，他甚至受了重伤。

这也是他在刚见到郎沐时声音沙哑的缘故，但好在他的伤势复原极快……他有个天赋能力是不死之身没错，但这个复原速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也许是这个天赋能力连续进阶的原因？

不过他当时急着见郎沐，让他安心，就没想也没管。

“现在怎么办？你是不是应该下线？”郎沐说起下线这个词时都觉得有点陌生。

商非凡经常下线，毕竟他还得顾着地星那边的身体，一般他下线的时间都选在他入睡后。然后在他醒来时也会跟着回来，极少有在地星那边耽搁的时候。

长此以来，郎沐都恍惚以为商非凡就是天河星的兽人土著。

商非凡失笑：“光下线没用，你还在这里呢。而且我现在的主修炼身体是这具兽人身体，这可不是用不死者尸体做成的残次货，根据老光的说法，我这具身体是真正的生命体，还是由自然神力帮忙孕育而成，天赋非凡。我如果要回去地星，自然需要先融合这具身体。”

“融合？要怎么融合？”郎沐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他看商非凡一直以来似乎半点不担心回到地星就会失去力量的样子。

他原本以为商非凡豁达，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早有成算。

“我的天赋之一，不死之身。不死之身这个能力自带可以融合我原身的能力，现在已经融合到了十分之七。”

商非凡一顿：“我有预感，等我把老厄留下的三分之一能量给吸收完，应该还可以再进一成。最后两成……”

“把自然之神的心脏和眼睛归还回去。”郎沐猜到了。

商非凡没有否认。

郎沐按住自己的心脏，当看到商非凡的表情时，他哈哈一笑：“别担心，你以为权杖为什么要给我留一枚自然之种？我能感觉到，当我归还自然之神的那枚心脏，那枚种子就会和我彻底融合，成为我新的心脏，而且是独属于我的，比自然之神那颗还要好得多。”

商非凡轻哼一声。就算没有那枚自然之种，他也不会让郎沐吃亏。如果自然之神敢取走阿沐的心脏却不管他，他大概率会“堕落”为邪神，把这个世界搅合得天翻地覆，把这里的神灵全都拿来当做养料。

郎沐太了解这个人啦，脑门轻轻磕磕他的肩膀，“我觉得我现在就能把自然之神的心脏还回去，你觉得呢？”

“真的不会有后遗症？”老商还是不放心。

郎沐摇头，正经说：“真的不会。不信你等会儿检查。”

商非凡：“……先不急，等我找到那只眼睛时，再一起还。”

郎沐张口，眼中不掩忧心。

商非凡手指按住他的嘴唇：“我是说要赶紧溜，但也不是那么紧急。天河星意识现在肯定察觉到祂的头顶出现了一个新老大，另外祂也察觉到我带走了部分邪神能量。天河星意识就算要找我算账，也会先吸收了我留在封印里的三分之一邪神能量，并且搞明白新生的天道到底是什么、对它是利是弊。等它确定它能打过我，它才会来找我。”

郎沐稍微安心了点，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驱逐走邪神，小光有没有给你奖励？”

商非凡笑起来：“有。它在变成天道前给我发布了两个任务，一个是找到老厄被封印的地点，另外一个就是干掉或驱逐老厄。前者奖励最后一枚虫母心脏碎片，后者则是……告诉我前往地星的空间通道坐标。”

“这么说，你岂不是能随时回去地星？”郎沐眼睛亮起来。

商非凡却不是很在意地说：“老光可是答应我，一旦它成为天道，会给我们开空间门，让我们能自由来去地星和天河星。”

比起安全又便捷的空间门，一条危险未知的空间通道就算不上什么啦。

“不过能知道通往地星的空间通道坐标还是好的，一旦有什么事，我们也能有个后路。”郎沐不是不相信光球，而是认为多一条路更好。

商非凡正好也是这么想的。尤其他不敢保证光球变成天道后会不会变得没有任何情感，对郎沐也没有了特殊照顾，一切都按照规则公事公办。

商非凡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当光球变成天道苏醒后，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扔出天河星，还是用雷劈的方式。然后关上地星和天河星之间的空间通道，让他想回来都没办法回来。

他可以回去，但必须带着郎沐一起，这是他的底线。

“那么这两个奖励你都拿到手了吗？”郎沐问。

商非凡看向游戏商城，颔首：“老光在离开前就把奖励放入了游戏商城，一旦我完成任务，就可以到游戏商城中零贡献点领取任务奖励。”

郎沐懂了：“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先吸收虫母的最后一枚心脏碎片以及厄穆克拉索留下来的能量？”

“是。想要和天河星意识以及变成天道的老光抗衡，提升实力很重要。”商非凡真的很怕老光兼职王母娘娘，把他和郎沐分开。

“还有帮助自然之神恢复的任务，最好也能尽快完成。”郎沐的直觉让他说出这句话。

商非凡一下就想到兽人大陆正在酝酿的大型地质灾害，如果自然之神能尽早恢复，说不定兽人大陆的灭世灾难也能随之消解得七七八八。

“我现在就开始吸收虫母的心脏碎片。”

等他完整吸收了虫母心脏碎片，就算他不能化身为虫母，也能拥有虫母对变异虫族的天然震慑力量，这对他前往虫人大陆取自然之神那枚眼睛无疑会有极大帮助。

郎沐则说：“我让小花花和阿呆给你护法。你能借用你的部分黑暗之神的力量给我吗？”

商非凡和他心意相通，知道郎沐不是不想守在他身边，而是想要帮助他完成任务——这样，他们面对苏醒后的光球时也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带上小光和阿呆一起。”商非凡当场把黑暗之神的部分神力凝结为一枚戒指，再融入自己的精神力后交给郎沐——给他戴到左手中指上。

“我不需要他们护法，你带上他们，我更能安心。”

不等郎沐拒绝，商非凡又抓着郎沐的手，把另一枚装了数万不死尸的戒指也套入他手指，边说：“小花花能直接撕裂空间进行穿梭，阿呆能瞬移，你带上他们，不仅可以在紧急时保护自己，也能大大减少路程上的消耗。”

郎沐见商非凡坚持，只能同意：“你打算待在哪里修炼？雕像广场吗？”

雕像广场目前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安全地点。

谁想，商非凡却摇了摇头。就算自然之神刚刚和他们合作过，并且对方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还是不相信这位本土神灵。

“放心，我自有地方修炼。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呼唤你，让你及时赶回来救我。”

郎沐深吸气：“好，那就这样，我们抓紧时间分头行事。我很快就……”

“嘘，别立flag。”商非凡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郎沐没说完的话。

感知到两人气息，带着阿呆飞过来的小花花被阿呆捂住了眼睛。

小花花：“？？？”

不就是两个兽人咬嘴巴吗，有什么不能看的？

阿呆看着天空坚持：“爸爸说，小孩子这时候不能偷看，会长针眼！”

小花花：“……”

一只大手伸过来，把阿呆提起来抛进郎沐怀里：“阿呆，保护好你郎沐爸爸。”

“噢！”阿呆可大声地答应。他一定会保护好阿沐爸爸哒！

小花花飞到郎沐肩膀上，用复眼来回打量商非凡：“你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了？”

商非凡好笑：“怎么不一样？”

小花花严肃道：“你比以前似乎更厉害了。以前我可以揍得你满头包，现在我也许会被你揍得满头包。”

商非凡摆手，谦虚：“不至于不至于，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对手。”

但等他吸收了虫母最后一枚心脏碎片那就不一样了。

别看只是最后一枚很小的心脏碎片，但那代表的是最后一片，等他吸收完，他就能获得虫母原本能量的百分之五十。

小花花是获得了虫母传承并啃食消化了虫母的大部分-身体，但心脏是虫母身体的重中之重，是能量储藏的第一要害，否则虫母也不会被打碎心脏后就落败，只能逃回虫人大陆用剩余的力量去孕育新的虫母。

小花花围着商非凡飞了一圈，非常肯定地说：“你身上有我讨厌的气息，非常讨厌！但也非常可怕。”

商非凡目光一闪：小花花这是感知到邪神的能量了吗？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

郎沐看着商非凡身上那无法遮掩的一丝邪气，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算还没有吸收，但那可是让整个天河星本土神灵都差点陨落、让天河星意识都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并极为眼馋的邪神能量啊，哪怕只是藏在身体中，老商又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也就是老商心志坚定、精神力坚韧异常，才能不受邪神能量的污染。

但那股子不像好人的邪气大概是暂时甩脱不了了。

商非凡盯着郎沐，目光快速扫过他全身，那意味……

郎沐脸颊爆红。

商非凡挥手：“好了，赶紧走，别在这儿诱惑我了。否则等会儿你想走都走不了！”

他可是一直忍啊忍，要不是顾忌天河星意识和新天道老光，他早就抱着他家阿沐先大战几天几夜再说。

郎沐待不下去了，抱着阿呆就瞬移走了。

小花花也顾不得研究商非凡的变化，嘴里叫着等等我，迅速赶上。

商非凡目送自家大宝贝离开，这才转身向黑水荒原深处走去。

他和郎沐就在新城外面，但谁都没有进入新城。

一股清风拂过商非凡身体。

商非凡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

【你不是说我要找你算账的吗？我来了。】

“谢谢你等到郎沐离开才冒出来。”商非凡不是很走心地感谢。

【本源能量化作天道的运行能量，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什么是天道？】

“就是这个世界自定的运行规则。”商非凡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同时也要符合整个宇宙的基本规则，应该。”

【那雷是什么？那不是天河星本身酝酿出来的力量。】

“大约是宇宙天道？就像小官的头上还有大官，任何律法组织都需要更高一层的监管。”

【如果是这样，我更应该成为这个世界的天道。】

商非凡摇头：“自己无法监管自己，只要你拥有明确意识和情绪和喜恶，你就无法成为这个世界的天道。像你这样作为星球意识本身的存在，更需要第三方监督。”

【天道会失去情绪和喜恶？变成规则本身？】

“不一定，如果能把规则运行和自身意识脱离，也可以并存。”

【那我也能这么做！】

商非凡第一次和天河星意识接触，然后就明白为什么老光被他忽悠几句就决定去当天河星的天道了，因为这个天河星意识就是一个中二少年——它自己想的、决定的都是对的，其他违逆它的都是不应该存在的，它就应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越是强大的个体存在或组织，越是需要第三方监督。”

【你知道我能让你消失，连意识都无法存留。】

“以前你可以，但现在……就算你能做到，你也会付出极大代价，比如星球被我自爆毁掉一半。你愿意这样吗？”

【我不需要天道！】

“嗯，你不需要，但天河星需要。以前的天河星看似有秩序，实际混乱，这才能吸引到一个邪神。你作为星球意识本身，为了强大自身，不惜吸引一个专门喜欢混乱无秩序、就爱把生命星球祸害成垃圾的邪神，你说你不需要第三方的监督？那这颗星球上的无数生命一定很需要。”

【我想要自己变得更强大有错吗？而且这颗星球就是我，星球上生出的所有东西也都是我的，我想要怎么处理自己的东西，难道不是我的自由？】

商非凡叹息一声：“你说的很对，就像我们人类很多父母一样，他们也认为孩子就是自己的财产，想怎么对待、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他们不是我的孩子。】

“嗯，感觉出来了，你自己都还小呢。”

天河星意识大约察觉出这句话不像是什么好话，微风忽然化作刀锋刮过商非凡的脸。

商非凡的脸上出现一道血痕，慢慢渗出血珠，流下。

商非凡就像是没感觉到，继续往前走，但他嘴中却慢悠悠说：“这是你第一次对我出手，看在郎沐和阿呆他们都是在天河星长大的份上，我认下这一次。”

【如果有第二次？】天河星意识似乎真的很好奇。

“那就相当于你在主动挑衅我，想和我开战。而我会应战。”

商非凡这句话说得很平淡，连高低起伏都没有。但天河星意识却沉默下来。

【我想变得更为强大，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商非凡挑眉，这个天河星意识学习能力很强啊，竟然没有继续“傲”下去。

“你想变强，就不能一直留在天河星。”

【什么意思？天河星就是我，我就是天河星，你让我脱离我自己的身体？】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能一直盯着天河星这一亩三分地，你得把眼光放得更长远。”

【到底要怎么做？】中二少年急声问。

“你不是想到了捕猎邪神，吸收邪神能量来增强自己的方法吗？”商非凡正色道：“首先，这个想法没错，但你选择的对象错误了。”

【怎么说？】

“因为你无法保证自己把邪神这一类存在吸引过来后，不会对天河星本身造成伤害，更无法保证你吸收了邪神能量后不会被污染变异。”

【那我应该追逐什么样的能量？】

“你可以到更远的星系去寻找适合你的星球能量，比如正在孕育中的星核、宇宙中散落的星球本源能量。当你把这些能量运回来并吸收，天河星和你才能真正地壮大，还安全。”

【……可是我要怎么脱离天河星去宇宙中遨游？】

“所以你不能闭关锁星，你需要和外界交流。虽然打开交流和上升通道会有一定危险，但比起获得的好处来说，这点危险完全值得。何况天河星现在有了自己的天道规则，别看天道管着你，但实际上祂也在保护你和这颗星球本身。”

【这些都是虚的，我要知道现在我该怎么脱离天河星本身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增强我的能量！】

商非凡差点翻白眼，难搞的小鬼！

“简单。我这具身体是怎么生成的？你照样弄一具，你如果不会弄，就找自然之神帮忙。实在不行，你也能寄生在一个刚死或快要死的生命体身上，然后用那具身体修炼，当达到和本土神灵一样被天河星排斥的力量程度，你就能通过天道规则脱离天河星，前往更高等世界。”

不等天河星意识反应，商非凡又补充一句：“不要问我具体的修炼方法，你可以去请教……询问本土神灵，祂们能从一个普通生物成长到神灵的地步，自然有祂们的修炼方法。你可以借鉴，也可以创造新的适合你的修炼法。你是星球意识，你肯定能做到。”

微风吹过商非凡的头发。

商非凡缓缓吐气：终于忽悠走了。

接下来他也能安心吸收虫母心脏能量和邪神的能量了。

只希望他能抢在老光苏醒前，就能到达老光劈不动他的程度……最起码也要能保证不会被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