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有种出头鸟是这样的。
在没有权的时候, 认为这是法治社会,用道德去压你,好似风光;但在他有权的时候, 则会极尽地压榨, 从而显出自己的尊贵不同。
薄承彦回头看了下。
面色冷淡得很,旁边的老人低头应了声:“陈秀文。”
提醒了下这个人的名字。
男人了然,瞥了那边一眼。
“赶出去。”
那二房太太脸一阵红一阵绿的, 但看到家里的佣人真的过来了,脸都挂不住了。
她求助般地去看大房, 但程芸高高在上地环着胳膊,眼神中有一抹嫌弃。
“回你自己家吧。”
薄家老宅面积很大,几栋别墅都是连着的, 但唯有正门是宽敞的,很大,风景也好。
按道理是正妻住的地方。
但自从薄承彦掌家之后,这个地界就没人能住,这是她母亲的地方。
就连那老头子, 也是神志不清地在后面的宅子。
亲生父亲尚且不放在眼里。
这个女人怎么没有一点数?
程芸抬眸看向楼梯那里, 对方怀里的人什么也看不到, 只有黑色的软发。
那是个男生。
他真的不成婚?
原本就是来确认一件事, 眼下情况已经知道了,就没有什么必要还待着了。
“散了吧。”
薄家零零散散的人面色各异, 都往外走了,二房太太也才没那么难堪,高跷在地板上咣当作响,扭着腰离开了。
*
二楼卧室。
祈景坐在床边,环顾了一下四周, 发现这个房间和上次来的还不一样。
仿佛是心有灵犀,薄承彦解释道:
“我的房间。”
仍旧是实木的暗色调,有种让人宁静的感觉,男人垂眸给人擦手指。
神色没什么变化。
好似刚才那只是一处蹩脚的戏。
门口有轻轻的叩门声。
是来送吃食的女佣。
托盘上都是些精巧的甜品,还有一碗双皮奶。
窗户外的景色很是宜人,少年这会儿也不觉得热了,或许是房子的原因。
这里没开多低的空调。
还是有些阴凉。
祈景在床边看了下后面的窗户,还是那棵高大的凤凰木,随着风轻轻地摇着叶子。
这个房间并不算很向阳,甚至遮盖了窗户的一部分。
“张嘴。”
少年回过神来,很自然而然地咬住那个勺子,甜滋滋的味道。
也不觉得过于娇气。
喂饭而已。
薄承彦放下了勺子,祈景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指,另外一个手去拿甜糕。
托盘的食物全是甜口的,没什么油腻的。
也就孩子爱吃。
在路上也是累得很。
“一会洗完澡就睡觉,嗯?”
少年的发尾有点微翘,像是娃娃那种发质,软,但很多。
他仰头看了过来,“你不饿吗?”
薄承彦回了人一句。
“嗯。”
“为什么这里比上次多那么佣人?”
其实并没有多,一直都是这样的。
上次不过是怕人不适应,遣散了些。
祈景晚上胃口也不是很大,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下了,眼眸里全是好奇。
“不喜欢?”
唇瓣被轻轻地拭了下。
少年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好……封建啊。”
澳门回归得很晚,薄仲林早年风流无数,十几岁就开始养姨太太,这些都是实打实的事。
当地政府为了灵活管理,并没有过多追究回归前的家庭关系,于是就是现在的局面。
“唔。”
祈景被抱了起来,腰被环着,去了洗手间。
洗澡,顺带换药。
淅淅沥沥的水声,偶尔传过来几声呜咽,被抱回来的时候,人眼尾都红了。
衬衫被弄的湿了点,湿哒哒的手指还在拽着。
祈景其实并不太在意薄家的事,被放到床上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抬手环着对方的脖子。
睫毛都潮了。
“你不陪我睡觉吗?”
他很粘人。
但少年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只是问了问。
“我去洗澡。”
祈景脑子都成浆糊了,忘了这个事,慢慢地松开了手,拽了下自己身上的毯子。
他很听话地看着人。
“拜拜。”
夜里很安静,窗户外的凤凰木还在轻轻摇曳,已经没有花了,过季了。
少年用手臂撑着床,看了看外面的景色。
慢吞吞地钻进了被子里,眼皮开始变得很沉,他想要等人,但是视线还是变得模糊。
啪嗒。
栽进了梦里。
夜里醒了一次,冰凉的手指隔着睡衣也冷冷的,祈景被轻飘飘地往后一带。
落入了对方怀里。
耳廓有很轻的吻。
*
翌日。
祈景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被换衣服,伸了伸胳膊,嗓音哑哑的。
“早上好。”
他眼睛干净,打了下招呼。
薄承彦眉眼温和,抬手刚想揽人起来,胸膛被一双手抵住了,是抗拒的意思。
“我好了,可以走路了。”
祈景摇摇晃晃地攥住他的手臂,好好地站了起来,仰头看人。
好像是在说。
你看,我不会摔了。
——还是艹得轻。
有那么一瞬间,这种阴暗想法一闪而过。
他喉结滚了下。
压下去了。
“嗯。”
薄承彦仍旧保持着体面模样。
掌心的余温渐渐消散了。
祈景牵住了他的手,很温和地问,“你要出去工作吗?我在家里?”
几乎形成了思维惯性。
他以往主要任务是上学,所以并不觉得薄承彦陪他的时间少,但是现在没什么课了。
就变得很明显了。
“不工作,我们去个地方。”
少年愣了下,仿佛是有些意外。
[要出门啊,那打不了游戏了。]
[本来还要和江修远视频的。]
[还有黄泽他们……]
“……”
少年人谈恋爱是比较简单的,并不是一直粘人,偶尔有自己的事了也会去忙。
一阵一阵的。
还是打了个跨洋电话。
而后才跟了过来。
薄承彦扣住了人纤细的手腕,没说什么。
祈景的朋友关系他查过,无非那几个富家朋友,其中有个印象倒是深刻。
溶洞那次,手环在那个毛头小子身上。
“谁?”
少年本来是想要牵手指的,但被扣住腕骨了,这样子也可以,但就是……有点像带着手铐。
“你说黄泽吗?他是我高中的朋友,他本来想留在国内读书的,他父母都同意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又变卦了,还是让他去英国了。”
薄承彦不动声色,很平和地道:“大抵是为了他好。”
“也是。”
“我也这么觉得。”
祈景天然地觉得英国学校都很好,毕竟有牛津和剑桥,黄泽一直没说自己学校,那应该是差不多的?
但就在下楼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沈南知像是等了很久,管家在旁边候着,女人仰头看了二楼,愣了下。
他们牵着手。
甚至是腕骨式的握法,是一方对另一方的亲近。
很刺眼。
沈南知收了视线,面色很苍白的样子。
祈景跟着人下了楼,手腕试图扯了下,但被顺着掌心给展开了。
指缝被挤了进去。
十指相扣。
“这段时间辛苦了。”
沈南知抿了下唇,“没事。”
但她还是蹙眉问,“一定要请那家吗?老爷子不是还没——”
“不是他。”
*
车子行驶到了一个安静的庭院门口。
祈景在车上抱着996,它是半道从车窗里飘进来的,顺带和人说了一下信息。
【……其实就是他父亲死了的这个桥段,毕竟算是亲人,会有所影响。】
【你在他身边,我看好像很稳定的样子。】
祈景其实没什么实感,他从头到尾没见过几个薄家人,除了前面的沈南知。
五房太太……
少年不由得去算时间,但就在这时,薄承彦很温和地道:
“它还在么?”
少年愣了下。
膝上的蓝色史莱姆也抖了下。
薄承彦漫不经心地等了等,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声,答案显而易见。
“看来还在。”
语气是平铺直叙的,没有什么感情。
祈景刚想要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车子停了。
目的地是一个中式建筑,门口就有人在迎,有种隐隐的压迫感。
“这是哪里啊?”
薄承彦已经下了车,站在外面伸了手。
但少年却没有放上去,只是闷闷地问。
那个门甚至还是那种红木的古典样式,都有铺首衔环,两边有个石狮子,还有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面相看着倒是都很和善。
但祈景莫名觉得犯怵,他不想去,只是在车里看着外面的人。
眼神困惑。
996在少年肩头坐着,一个劲地眨巴豆豆眼,似乎在试探对方到底能不能看到。
薄承彦视线从来没有偏移过,他很温和道:
“家里的客人,去见一见?”
沈南知从未见过对方这样过,或许是嫉妒,或许是不甘,毕竟在没有那个人出现的时候。
女人都可以自圆其说。
薄家的当家人肯定是淡漠的,这很正常。
他不回澳门也是繁忙。
这人不成婚,是有别的打算。
可以等。
但现在……
沈南知面色很苍白,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去往那边看。
“客人?”嗓音还带着青涩,年纪小。
那个少年肤色很白,昨天甚至是被抱进家门的,他连薄家的长辈都不用见。
“嗯,小景,下来,不能让别人等太久的,不礼貌。”
男人的嗓音又放低了,手始终是没有落下。
祈景这才被说动了,他抬手放了过去,“对不起……”
脚都没落下来。
直接被抬手抱了起来,沈南知怔住了。
这是在外面。
不避一下吗?
薄承彦抬步朝那边走,解释道,“害怕?”
“没事,只是去给你打个玩意儿。”
祈景想要回头看,因为996被甩掉了,但下巴上的软肉就被捏了过来。
“看路。”
语气很是凌厉。
祈景手还环着对方的肩背,很闷闷地道,“我没有走路啊……”
[为什么要看路?]
或许是真的有些害怕,司机看出来了,把伞递了过去。
“今天有点阴,防备着下雨。”
很是有眼力见。
祈景这次有了经验,把伞柄往上挪了下,人闷闷地趴在对方肩头。
脸颊是朝前的。
没再往后看。
这个宅子里的主人很是热情,见人过来了,直接挥了挥手,让旁边的人下去了。
“多少年没见了。”
“阿彦,来这里。”
那是一个正厅,黑色的原木家具,周围有些黄色的符纸,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祈景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下来了,但整个人都有些抗拒进去,直到那个主人问了句,“多大了?”
语气很是温和。
“十八。”
“我想想啊,那刚上大学啊……”
“哪个大学?”
祈景一点点放松了警惕,觉得不理人不好,轻轻地道:“京大。”
“那很厉害啊!”
少年立马摇头,“不是不是,分数线不一样的,我……”
“欸,不要否定自己的努力啊。”
“接受就好。”
简单说了几句,最后还是被不经意地拉进了正厅。
很不舒服。
沈南知没有进来,好像是被引着去了其他地方,祈景回头也没有看到。
996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少年的视线一下子专注了,在心里问,【怎么不进来?】
【这能进吗?】
996试图往前伸了下腿,果冻体弄出来的一个边边角角,刚戳了一点。
“啊!”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祈景不由得回头看了过去,发现那是个穿着黑色T恤的年轻人,个子不高。
“大惊小怪什么?”
这户人家的主人在训斥,语气很是严厉。
祈景手指被掐了下才回了神,发现薄承彦一直在盯着他。
神色很平静。
玄学和科学好似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但在某些时候,人不得不信一些事。
“过来我看看吧。”
那旁边的小青年,立马去引路了,祈景被带进了一个小屋子,他心里还在想着996,不过转头看了下。
空空如也。
没进来?
那位主人家只是问了几句,生辰八字,家庭情况。
其实这些信息早就知道了。
无非是想和面前的少年多说几句话。
看一看面相。
“是觉得我中邪了?”
祈景垂着下巴,安安静静地问。
他只是反应慢,不是智力有问题,说到底还是薄承彦不信他……
几乎仰头就看了过去。
眼尾红红的。
不高兴。
“没有没有!欸,没给你说嘛?打个小链子而已。”
主人家连忙说道。
“再说了,你又没有遭遇什么怪事,是不是啊?”
“嗯嗯。”
祈景闷闷地道。
薄承彦只是垂眸看着人。
十分钟后。
少年被留在了房间里,古典窗户外有两道影子,那个宅主在和薄承彦说话。
996从案台下面爬了上来,豆豆眼一眨一眨的。
【小景?】
祈景垂眸一看,呼吸都屏住了,【你能进来啊。】
【当然,世界里也有玄学副本,开玩笑。】
史莱姆费劲地翻身上来,刚想吹嘘一下,结果门响了。
996瞬间下地。
祈景:“……”
薄承彦身段很高,比例优越,垂眸看过来。
少年转过了头。
不看他。
心里的弦被拨了下。
那户主人家始终是温和的,摇了摇头,走到跟前同那年纪不大的小孩道:
“他没跟你说么?给你打个首饰,安魂的。”
“没有什么大事,不是走丢过一次?往后戴了……也好不让家里人担心?”
祈景愣了下,走丢……他什么时候走丢……
仰头看了过去。
骤然对上一个很沉的目光。
他被带到港城了。
祈景唇瓣微微张了下,好似反应过来了,一下子扭头了。
耳朵尖红了,手指绞了下。
“让不让?嗯?”
这户主人家年逾六十,精气神很好,一听小孩十多岁,就纯粹把祈景当孩子看。
少年咬了咬唇,持续了几秒,突然想起来不能咬,一下子松开了。
他本能地又去看薄承彦。
“欸,不用看他。”
祈景没有再抵触了,想了想,很轻地道:“可以的。”
气氛一下子松快了许多。
宅主人心想这事也没那么难,起身同人交换了下眼神,示意对方安心。
“成了,场地布置好了,我去看看。”
“嗯。”
房间里一时半会又只剩下两个人。
祈景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冷战,他本来还很占理的,结果“走丢”这件事一被提出来,鼓足的气立马没了。
整个人都很无措,手指软趴趴贴在座椅上的,改偷偷地咬口腔里的软肉。
也不吭声。
直到——
“转过来。”
薄承彦的语气很平直。
祈景闻言抬眸望了过去,眼眸很是干净,但还没开口说话,对方就弯腰过来了。
几乎像是本能反应,他抬手抱住对方的肩背。
耳边有平静的嗓音。
“不闹。”
“回家怎么生气都可以。”
少年垂着眼皮,耳朵还是红的,他其实还是想解释那天的事。
但就在这时——
门响了。
也没能开口。
最后来到了一个房间里,里面全是些线,上面绑着一些看不懂的经文符纸,尽头是一个蒲团。
祈景害怕得立马就要下来,但被稳稳地托着,动弹不得。
他生气了。
抬手就去推。
但连带着手腕也被扣住了。
薄承彦眼神微垂,他料到人会不愿意,但他不可能再让上次的事重演。
“小景,陈师傅等了你很久,他不是坏人。”
语气很是有耐心。
薄承彦从来不否认自己人格中的劣质因素,譬如现在,他会为了让怀里的人妥协,搬出别人来。
很糟糕的中式家长。
少年鼻子红红的,反应过来这样是不好,他抽出来自己的手,揉了揉眼睛。
单薄的胸膛一起一伏的。
在调整情绪。
“我知道了。”
“你放我下来。”
祈景的睫毛甚至潮了些,他抽出来自己的手腕,偏了下头。
生气了。
薄承彦拧了下眉,把人放下了,本来想要说几句的。
但掌心的温热消散了。
因为少年往外挪了一步。
祈景同旁边的宅主人道:“对不起,我没有把您当坏人,我只是有些害怕。”
他很认真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没事的,就是安魂的乐器,你把它当成纯音乐?”
“这样也不容易做噩梦。”
“以后身体会更好些。”
宅主人觉得有趣,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给……那人面子的。
理也不理了。
“别那么生气,请我也很贵的呀。”
“进去听听就好。”
“我保证很快。”
宅主人甚至举了举手,像是发誓一样。
祈景只是懵了下,很贵……那多贵?
他最后去了那个房间里,坐在了蒲团上,按照要求闭上了眼睛。
其实还是有些害怕。
因为他听到了有人进来,似乎是搬弄乐器的,几乎一刻钟后。
唱诵开始了。
996也不知道是不是驱自己的。
它趴在房子的角落里等人,豆豆眼一眨一眨的,结果和那个小徒弟又眼对眼了。
【……】
阴阳眼?
996很是不在意,翻了个白眼。
房间里有此起彼伏的奏乐。
薄承彦蹙眉看着那个门,只是冷静地问,“还要多久?”
宅主人眯了眯眼。
心想这么在意。
“现在还不到五分钟。”
“着什么急。”
仿佛是看明白了什么。
宅主人垂眸想了想,“你不必太过于在意,凡事有因果,他和你有缘分,不用求就有的。”
“至于你说的失魂,其实我并不觉得存在,孩子看着心性很好。”
996趴在角落里,废话,祈景是完完整整地穿过来的,就是有不适应,那也是两年前了。
现在谁还魂穿啊?
又是扯双洁又是扯原身的,主系统觉得风险太大。
早OUT了。
但就在这时——
宅主人瞥了一眼这边,996立马闭上眼睛,开始装死。
“关于那个……东西。”
“用法器就够了。”
不过宅主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温和地道:“但那东西也不是什么坏的,经常是好心办坏事。”
“想来也是这孩子的缘分。”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乐器停了。
结束了。
里面有些嘈杂的动静,薄承彦立马就去了,蒲团上的少年身子都歪了。
肩膀被旁边奏乐的人撑了下,那人有些忍俊不禁。
头一次见人睡着。
听了安魂曲,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心慌,也没有恐惧。
少见。
薄承彦抬手就把人抱了起来,祈景迷迷糊糊的,闻到熟悉的味道就伸手抱住了,闭着眼睛去睡。
很不记仇的样子。
——挺好的,健健康康,你不用太忧心。
——不过你父亲……
隐隐约约是能听到这几句话。
后面祈景就没有醒过了,只是隐约觉得脚踝有冰冰凉凉的触感,还伴随着很悠远的铃铛声。
很悦耳。
*
回到家里也没有过中午,大约是十点钟左右。
祈景在卧室里醒了过来,反应过来自己在被换衣服,他甚至还抱着薄承彦。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声音。
少年抬手推着人,眼睛水润又透亮。
他是要生气的。
但是又被手上的东西吸引过去目光了,祈景怔住了,好漂亮。
那是手链么?但又没有那么软塌塌的,像是有个金丝在撑着,并且也不是很重。
主体金灿灿的,镶嵌了很亮的祖母绿,周围有一圈钻,都在闪着火彩。
在灯光下尤为夺目。
少年不由自主地抬起来手腕去看,面色很是单纯。
薄承彦垂眸把人的腰带了下,漫不经心问,“喜欢么?”
祈景本来就是被抱着的,小腿在床铺上随意地放着,等到有重叠的声音响起的时候。
少年才发现脚腕上也有。
一套。
有四个。
“好看。”
主体是金,按照首饰的标准去做的,甚至找了行家去设计。
宝石和翡翠是从云南运过来的。
要拐弯抹角地哄着人去戴。
他脾气愈发见长。
薄承彦抬手将人拦腰抱着,换了个姿势,把人放到了腿上。
少年还在看身上叮叮咚咚的首饰。
他好奇地问,“是不是比你给我的胸针要贵啊?”
“有多少钱?”
“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