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车程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就到达目的地。

让人意外的是,在这座古老城市的中心,隐匿着一座占地广阔的深宅。

从外面看,这个家族的豪宅与周惜雪在当地所看到的古希腊建筑风格相似,风格庄重,布局清晰。

从还未进大门时,便能看到站在门口四位配备枪械的保安,他们穿着统一,神色专注。

车辆驶入大门后,是一条近百米的笔直大道,两旁依旧种植着茂密的梧桐树。

远远地,能看到类似神殿的建筑。

神殿,也就是为供奉神祇而建造的宗教建筑,有点类似寺庙。不过和中国的各种寺庙不同,神殿的建筑风格可以说略有些“简陋”,外表小,结构简单,一圈天然大理石廊柱环绕,既不遮风也不挡雨,望见即为全部。

周惜雪坐在车上,下意识地观望着窗外的场景。她宛如一个游客般,带着平常心参观,就当是到此一游。

而坐在周惜雪身边的靳熠,脸上可以说毫无表情。他对这里既没有好奇,也不感兴趣。唯一让他感觉到舒心的,大概只有紧紧被握住的手,以及周惜雪身上恬淡的气息。

靳熠在年幼时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这座深宅之中,但他一直被当作一个异类,遭到排挤,不被待见。

这里,只有令他感到厌恶和痛苦的回忆。

——“滚出这里!你这个被恶魔诅咒过的邪灵!”

——“快!拿石头砸他!”

——“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

靳熠缓缓闭上眼,那些回忆便如扼住他口鼻的潮湿水汽,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喘不出一丝气息。

“滚!不要拽住我的裙角!”女人蹙眉看着他,一脸嫌弃,“你已经六周岁了,除了哭唧唧地找妈妈以外,还会干什么?如果别人揍你,你就给我揍回去!你不是被恶魔诅咒过吗?那就拿出恶魔的样子来,别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我,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滚!你不是我的儿子!我没有你这种懦弱无能的儿子!”

“啪”的一声,他被关在房门外。

屋外厚厚一片积雪,他双脚被冻得麻木通红。无论他怎么拍打门窗,如何嘶唤,屋内的人始终不肯开门。

懦弱的人不配当她的儿子。

无能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滚……

滚……

“靳熠,靳熠。”

空灵温柔的声线在他耳边一声声呼唤,将他从迷雾中拽出。

周惜雪轻轻捏着靳熠的手掌,温热的气息贴着他:“我在这里,你抱抱我。”

靳熠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将周惜雪揽进怀中,听到她喃喃道:“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会吃人的狼窝。”

“害怕了吗?”

“不害怕,我知道你一定会好好保护我哦,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的,是不是?”

“是。”

“啾”的一声,周惜雪在靳熠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甜甜道:“老公,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这些甜言蜜语,似乎冲淡了靳熠埋藏在心中深处的苦闷,并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甘甜。

让他知道,现在的他并非一个人,他有了家,也有了妻子。

他们坐在西蒙斯安排的加长版豪车上,司机旁边的副驾驶位上是一位有配枪的保镖。

“热闹”是周惜雪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印象。比起郊区古堡里的清冷,这里显然很有人气。

而且,今天似乎是什么重要日子,这条大道上停靠着不少豪车,甚至造成了拥堵的情况,只能缓慢前行。

有音乐从不远处的主建筑里传出来,悠扬而动听。

只不过,逛了一下午的周惜雪,这会儿并没有心情欣赏音乐。

因为她饿了。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八点。

换成平时,周惜雪早就吃过晚餐了。之前在购物时心情愉悦且亢奋,完全感觉不到饥饿,这会儿倒是有点眼冒金星。

她像是软绵绵的小猫,贴在靳熠宽阔的怀抱中,委屈地小小声说道:“我饿了。”

这一点的确是靳熠安排不周。

不过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将会在购物后去一家有名的中餐厅用餐。然而,购物的时间比原计划增加了将近两个小时,加上西蒙斯的不请自来,便造成了现在这副局面。

“窸窸窣窣”,似乎是塑料纸在摩擦。

继而,周惜雪听到靳熠对她说:“张嘴。”

周惜雪不疑有他,朝靳熠仰起头,乖巧地张开双唇。很快,一块带着浓浓青苹果味的硬糖塞入她的口中。

靳熠用手指拿着糖纸一端,本意是不让她的嘴唇碰到他的手指。尽管上车后他便用温热的干净毛巾擦拭过双手,可到底有看不见的细菌。

不料,周惜雪的双唇在含住糖果的同时,一并含住靳熠的食指。

她一开始是无心之失,甚至还不小心用牙齿咬了一口他的食指。但也就此顺理成章地含着他的手指,故意轻轻吮了一下。

靳熠眯了眯眼,昏暗的车厢中,他那双蓝色的眼眸似乎散发着欲念的光芒。

被她吮过的手指仿佛被通了一股电,电流顺着毛细血管入侵他的四肢百骸,令他头皮

发麻。

他看向她的眼睛,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在夜色里璀璨得像星星。

她故意朝他眨眨眼,带着香甜的气息在他唇畔道:“老公,谢谢你。”

靳熠盯着她的双唇,想亲吻她。

与此同时,车将他们载到了宴会厅门口,就此打断了本该继续的旖旎。

很快,周惜雪便知道这里看似热闹的原因是什么了,原来大厅里正在举办家庭宴会。

下了车,目光所及便是灯火辉煌的繁华景象。大厅里男男女女,一个个穿戴光鲜亮丽,或华丽的礼服,或精致的西装。

南欧风格的宴会布置通常少不了一盏豪华的水晶吊灯,这盏五光十色的吊灯就在长桌正上方,而长桌中央则摆放白玫瑰与之相呼应。

这么一对比,周惜雪和靳熠两个人还真像是到此一游般,一身轻便装束。

站在门口一眼望去,里面乌压压的一群人坐着,应该都是Valoi家族的成员。

周惜雪小小一只站在高大的靳熠身旁,像是被老母鸡护着的小鸡仔,她那双眼好奇地打量四周。

穿戴整齐的侍者上前迎接他们进去。

这时,宴会厅原本正在演奏的音乐突然暂停,所有人的目光便下意识地往门口聚焦。

周惜雪与靳熠两个人几乎瞬间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她社恐地把身体贴在靳熠的身上,像他身上的一个挂件。

看起来,宾客似乎已经悉数到齐,只剩下他们姗姗来迟。

因为他们的到来,有人交头接耳,开始窃窃私语。

周惜雪听不到他们在讲些什么,但她能感觉到靳熠的手牢牢地牵着她,护着她。

突然,从音响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在场所有人皱起眉捂住耳朵。

等电流声平稳后消失,西蒙斯的声音再次从音响里传出:“所有人!让我们隆重欢迎SawyerAshfordValoi,以及,他的妻子。”

话音落下,并没有想象中的掌声雷动,反倒是一片寂静。

很显然,这些人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欢迎的模样。

周惜雪闻言朝靳熠眨眨眼,拽了拽他手,有话对他说。

靳熠自然而然低下头,听到她说:“那么多人围观着,西蒙斯这是把我们两个人当猴耍呢?”

这话不禁让他莞尔一笑,忍不住想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靳熠早已经习惯被如此对待,或许在他们眼中,他就是一只猛兽。但他们又热衷于用捕兽夹禁锢着他,看着他被关在笼子里痛苦挣扎。

如果不是周惜雪说想来玩玩,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踏入这个地方半步。

“如果你觉得不自在,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周惜雪摇头:“不行,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来都来了,怎么能走。

很多疑团在周惜雪心中盘旋,她倒想看看在这里会上演什么狗血戏码。

看起来,这顿晚宴很像是鸿门宴。

周惜雪的直觉告诉自己,西蒙斯肯定不是大Boss。越是能跳的人,越是死得快。

她的视线顺着人群,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西蒙斯,但没见到长桌主位上的人。

通常情况下,长桌的座次严格遵循身份尊卑。

像Valoi这种老牌家族,应该会更加遵守这种规则。

侍者引导着周惜雪和靳熠从长桌一侧往前走,这张长桌长达十五米,所有人两侧对坐,大概能够容纳下五十人左右。

这要是周惜雪一个人被带来这种地方来,估计早就因为社恐而遁走。

但有靳熠在身边,她莫名宽心不少,不仅没把那些目光当一回事,反倒认真观察着每一个人。

既然这些人都是家族成员,必然和靳熠都有过一定程度的交集。

距离门口最近,也是离主位最远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性,目测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金发蓝眸,模样姣好。

这人与周惜雪目光对视的一瞬,瞬间翻了个白眼。

周惜雪:“?”

随即一个白眼还回去。

在周惜雪看来,白人的长相其实都大差不差,这个家族的人说不上都是俊男美女,不过欧洲人的基因摆在这里,再难看也难看不到哪里去。

周惜雪和靳熠的脚步掠过旁边一个个座位,朝主位的方向走过去。与此同时,每个座位上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在打量着他们。

一路走到主位旁的第二个位置,那里正好也有两个空位。

侍者停下脚步,示意他们入座。

周惜雪转头望了望身后那些人,甚至根本看不清那个翻白眼的女人了。

这也表明,靳熠的身份地位在这个家族是举足轻重的。毕竟,他是这个家族的继承人。

尽管如此,这一路走来,这帮人或是冷脸,或是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或是目露凶光……这一切都表明了,靳熠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为什么?

因为那个可笑的诅咒吗?

如果这些人真是因为那个所谓的诅咒从而产生了这种态度,那只能说明一点:这帮人不是蠢就是坏。

仅仅是这样,这一趟对周惜雪的收获也已经不少。

入座后,周惜雪仔细观察着自己身旁的人。刚才一路走来随便看看记不住人脸就算了,但这周边好比是权力中心,他们的年纪相对来说要年长一些,看样子也沉稳许多。

这时,西蒙斯开口说话:“每半年一度,我们Valoi家族都会举行一次家族晚宴。在这个时候,我们撇开偏见与不和,坐在一起,要知道,我们所有人都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话音落下,在场依旧鸦雀无声,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淡漠。

原来……这一家子的关系搞得这么僵的吗?

这在周惜雪看来还挺有趣,这帮人和周家人的作风完全不同,真是连演都懒得演了。

周家也算是个大家族,逢年过节的一家人也都会聚在一起。不管平日里有多不和,但只要聚在一起了,表面上都笑意盈盈的。尽管这些笑容虚假、做作,可大家都沉浸在家庭和睦的氛围中,卖力地演着阖家欢乐的戏码。

可是一出了祖宅那扇大门,该不和还是不和,谁也不让着谁。

“西蒙斯,比起你口中的一家人,我看,还是分给我们的股票来得更切实际一些吧。”

不知是谁突然起哄,立即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看来,他们也有团结一致的时候,那就是在面对金钱时。

在中国有句至理名言,叫亲兄弟明算账。

这句话的背后其实是隐喻利益纠纷。哪怕是同胞的亲兄弟,在面对利益时,也可能互相厮杀。

原本还笑盈盈的西蒙斯,这时候倒是不装了,脸上笑容收敛,将目光对向靳熠,幽幽道:“Sawyer,难得你来一趟,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靳熠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般,并未理会西蒙斯。

他低头用刀叉慢条斯理地切好牛排,再将切好的牛排递到周惜雪面前。

偌大的宴会厅,只听得到刀叉在陶瓷餐盘上发出的尖锐声音,尤其突兀刺耳。

作为继承人的靳熠,手中握有家族所控股公司的大部分股票,这一切都是他从自己的父亲手中继承得到。这也使得年纪轻轻的他,衣食无忧,坐拥不计其数的财富。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对此早虎视眈眈。

靳熠这位继承人并不参与任何经营,却拥有如此多的财富,仿佛是一块砧板上的肥肉,让所有人垂涎欲滴。恨不得他下一秒就暴毙,好让所有人瓜分他的遗产。

这帮人之间利益互相牵扯,不和归不和,免不了会拉帮结派。一旦如果有了一致的目标,那么他们也可以是团结的。

很显然,现在他们的目标就是靳熠这块肥肉。

对此还并不知情的周惜雪还在观察着身旁的人。

她左边是一位男性,目测五十岁上下,金发地中海,体型圆润。她对面左边也是一个男性,和那位金发地中海长得很相

似,应该是兄弟。

她对面左边是一对中年男女,两人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不过看他们无名指上佩戴的同款戒指,又穿戴同一个系列的礼服,应该是夫妻了。

周惜雪看到靳熠投喂过来的食物,她不禁询问:“他们是谁呀?”

靳熠顺着周惜雪的方向看过去,回答:“男人是我父亲的亲弟弟,名叫Keppel,女人是他的妻子,名叫KathleenAnna。”

周惜雪听着这一连串的英文名,只觉得眼前一黑,一时半会儿是记不住了。

为了好记,暂定他们为双K夫妇。

靳熠对在场所有人并不感兴趣,他只在乎周惜雪肚子饿了。

“吃吧。”他提醒。

周惜雪看看餐盘里的牛肉,问靳熠:“你确定这真的能吃吗?会不会有毒啊?”

她故意说得大声,引得周围的人注目,继而,他们纷纷低头看向自己盘中的食物。

事实上,谁又能保证他们入口的食物是安全的呢?

靳熠也正好借此回答西蒙斯的问题,他仍是满脸淡漠,询问:“食物里有毒吗?”

西蒙斯闻言瞬间哈哈大笑:“Sawyer,你现在可真是幽默极了。”

“我问你,食物里有毒吗?”靳熠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笑容,与西蒙斯对视,那双眼眸透着难以言说的凌厉。

顷刻间,整个宴会厅里再次鸦雀无声。

周惜雪仿佛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坏蛋。

但凡多看点宅斗小说,应该对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剧情不陌生。

西蒙斯这时候也收敛起笑容,当着众人的面,他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切下一块牛肉放入口中,以证实无毒。

周惜雪也就是随口一说,在这种重要的家族宴会投毒,那一般都是到了鱼死网破的关头。

Valoi家族的成员之间不和归不和,为了一致的利益,倒不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没想到这个西蒙斯,还真的傻乎乎去自证。

周惜雪参观也参观够了,该好奇的也问了,这会儿正准备低头享受靳熠的周到服务时,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过来。

而因为这个人的出现,现场的氛围再次变得不同。大家似乎不再嘻嘻哈哈,也不摆出敌对的态度,纷纷低下头。

看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大Boss了。毕竟,重要人物总是在最后才出场。

轮椅上的人穿着一身西装,头发花白,目测有个七十岁左右。

但这种家族中最核心的人物,一般长相与实际年龄并不符合。尽管他们身体不好,可背后有着庞大的医疗体系伺候着,衣食住行上都有人寸步不离照料。

周惜雪将下巴靠到靳熠肩膀上,低声在他耳边询问:“这个人是谁呀?”

“PriestleyValoi。”靳熠看出周惜雪眼底的疑惑,解释道,“我爷爷的亲弟弟。”

周惜雪缓缓点着头,将目光聚焦在这位老人身上。

单单从外表上,这个人十分慈祥,他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依旧有一双Valoi家族招牌的蓝色眼眸。

Priestley被人推着从周惜雪身边经过时,有一股浓郁的消毒水气味飘来。让她瞬间想起妈妈生病住院时,记忆里全是这股味道。

为了好记,周惜雪在心里将这个老人取名为老P先生。

老P先生顺理成章地被推到了主位上,他看看了就座的所有人,没有太多的废话,让大家用餐。

接下来,整个宴会厅里只剩下“叮叮咚咚”的餐具互相碰撞,没有一个人说话。与此同时,坐在周惜雪身边的那几位中年人士,对老P先生表现出了极其热情殷切的态度。

周惜雪距离核心人物很近,尽管心里对他有着巨大的好奇,但还是默默低头吃了口牛肉。

该说不说,这牛排味道确实不错,肉质多汁而鲜嫩,肥瘦的比例恰到好处,入口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

吃了一块,不免又吃一块,根本停不下来。

还不等周惜雪吃完,靳熠又递来切好的牛排,生怕她会饿着似的。

咀嚼着牛肉的周惜雪也在默默观察老P先生。

她见老P先生并未用餐,只是拿着杯子淡淡饮水。而老P先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靳熠的身上,用一副慈祥的模样打量着他。

接着,周惜雪听到老P先生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Sawyer,听说你结婚了,最近过得好吗?”

很明显,对方的关切之心溢于言表。

不过靳熠只是冷冷勾了勾唇,再次换上面无表情:“托了您的福,还死不了。”

周惜雪并不意外靳熠的不留情面。

或许靳熠心里门儿清着,是人是鬼,他比谁都清楚。

老P先生似乎习惯了靳熠的不留情面,并不在意,接着又问起了其他人的近况。

先是周惜雪对面的那对双K夫妇,双K夫妇闻言立即笑脸相迎。接着是那对长相相似的兄弟,他们也是有问必答。

在场人太多,周惜雪并不能一下子记下所有人,但大致上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核心人物大概就这么几个,其他的都是炮灰。

其中点到有个名叫Quincy的年轻男人,周惜雪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那个人的位置不算太远,比西蒙斯要更接近主位置一些。

这人金发蓝眸,看样子和靳熠差不多年龄,长得也十分帅气。

正巧,Quincy说话时对上周惜雪的双眸。

目光交汇的一瞬,Quincy笑着朝她歪了歪头,目光有些雅痞,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

周惜雪没理会对方,继续吃自己的牛排。

再过了几个人之后,老P先生念到西蒙斯的名字:“你最近是不是在外惹了不少麻烦?”

西蒙斯沉默。

老P先生叹气道:“如果你无法抵制欲望并驯服自己的冲动,那么你和野兽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接下去这一个月,你便待在这里关禁闭。”

西蒙斯老老实实:“好的,我会谨遵教诲。”

周惜雪不免一阵幸灾乐祸,见西蒙斯灰头土脸的样子,勾了勾唇角。她有点好奇西蒙斯的父母长什么模样,便询问靳熠。

得到的回答是:“他的父母早已经过世了。”

原来如此。

这时,老P先生突然看向周惜雪,脸上笑盈盈的,和她目光对视。

周惜雪心说不妙,要轮到她被点名了。

果不其然,老P先生朝她问道:“你就是Sawyer的妻子?第一次见面,你比照片上看起来要更加美丽,不由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周惜雪正想说话,但靳熠先她一步:“这与你并无关系。”

老P先生点点头,还真不再多说什么。

周惜雪虽然很好奇他口中的故人是谁,可靳熠似乎很讨厌对方,她自然也要和他站在同一战线。

一下子吃太多牛肉,难免有点口干。

周惜雪正打算拿起桌上的水杯喝口水,不料被靳熠按住手腕。

“别喝,水里被下了药。”

周惜雪一时之间感到错愕,她刚才明明看到他也喝了水,担心道:“那你没事吧?”

“没事。”

靳熠嘴上说着没事,但脸颊上却染着一片绯红,看样子很有事。

周惜雪明显察觉到靳熠的不对劲,靠近询问:“我们现在走吗?”

靳熠点点头,抓住周惜雪的手腕站起身。他拧着眉,呼吸变得沉重,眼底染着浓浓的欲念,看起来十分不适。

与此同时,老P先生那张褶皱的脸笑了笑,对一旁的侍者说:“Sawyer大概是喝醉了,带他和他的新婚妻子去房间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