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如果你想让我在这里当着温时钏的照片, c死你,”蔺川鹜怒极恨极。

“那你就再说一遍。”

温砚颤抖着捧着他的脸,和他亲昵地抵着额头。

他是一个糟糕的伴侣, 一直让川骛处于没有安全感的状态里。

“川鹜,我对你不是妥协……”

“我很爱你。”

蔺川鹜眼眶湿润。

“跟我回家。”

“好, 我跟你回家。”

车上两个人紧紧牵着手。

回到家。

“川鹜,我想看看宝宝。”

蔺川鹜只是抱着他去洗澡。

洗完澡躺在床上,却也没有和他面对面,而是从背后抱着他。

温砚眼眶发涩, 心口胀得厉害。

温砚自己转过来。

蔺川鹜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温砚颤抖着亲了亲他的鼻子。

“川鹜,我们做吧。”

“我想和你。”

温砚羞涩地去解他的衬衣, 亲吻他。

蔺川骛很快压住他。

柔顺的头发散开,温砚脸庞泛红,摸向他的裤腰。

蔺川鹜目光晦涩,任由他动作。

“川鹜, 我知道你很难受,你可以随便对我发泄……”温砚在他耳边说。

蔺川鹜此刻对温砚的感情很复杂, 极端的爱中夹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恨意。

他狠狠地, 粗暴地。

然而温砚只是面带红晕, 怜爱又纵容地看着他。

蔺川鹜的一顿。

“是不是不舒服……”蔺川鹜声音疲惫沙哑。

“没有,这次我想你对我用力一点,”温砚注视着他的眼睛,

“川骛,弄坏我……”

蔺川鹜喉结重重地滚动。

“搂紧我的脖子。”

温砚羞耻地搂紧,然后便挂在蔺川鹜的身子下了床, 来到落地窗前。

脊背贴住冰凉的玻璃,温砚哆嗦一下。

滑落下来后,很快被转过身,从后面承受着。

这让温砚想起了还没有蔺奕景时候,他因为调查温时钏的失踪接近蔺万孚,被发现后,川鹜也是这样把他压在落地窗上,让看他外面的两头狮子在做什么……

那时候温砚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和川鹜有一个孩子,也不会想到……

岩浆一般滚烫的,本该注入他的血管,却隔着薄薄的一层灼着他,依旧没有停下,从窗户前又回到床上。

紧紧拥抱,亲吻,哺喂。

凌晨三点,蔺川鹜趴在温砚的胸口熟睡过去。

“川鹜。”

温砚捏开他的嘴。

擦干净自己,又去给他擦嘴。

注视着他。

只有睡着的时候,才像一个只有21岁的alpha,英俊的眉眼带着一丝孩子气,温砚抚摸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

唇瓣轻轻地贴在他额头上。

泪水溢出,温砚擦掉,然后穿好衣服,打开房间门,在婴儿房前站了一会儿,转身下楼,约定好的司机在门口等着他。

温砚上车后。

打开另一部新手机,上面有一封邮件。

-温先生您好,您的支教申请已通过,请您于四月十五日……

*

蔺川鹜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面温时钏没死,温砚抛弃了他和孩子,和温时钏在一起,没过几年,温砚便和温时钏生了一儿一女,生活幸福美满。

和他见面时候,温砚说:“我对你那么好,只是因为你和小钏一样的眼睛,如果不是这双眼睛,我早就和你离婚了。”

梦里面的温砚像是变了一个人,对他非常冷酷,非常无情,甚至连大哭的蔺奕景他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蔺川鹜惊醒。

这才意识到只是一个梦,蔺川鹜微微松口气,温砚是个内敛的人,虽然没对他说过爱这种字眼,但也绝对不会像梦中那样无情,胳膊下意识一捞,以往这样的动作便会摸到一个温软的身子,可此刻却是空的。

他床旁边是空的。

床头放着温砚的手机,蔺川鹜尽量保持镇定,衣服都来不及穿好便下楼。

楼下只有王美芝抱着哇哇大哭的蔺奕景。

王美芝看见他像是看见了救星。

着急地比划。

一直哭,喂奶粉也不喝,夫人还没有睡醒吗?

一股熟悉的被抛弃的恐惧瞬间从脚底蔓延,蔺川鹜去了婴儿房,书房,一个人影都没见,接着蔺川鹜调监控。

然后蔺川鹜便看见凌晨三点,本该被他c昏过去的温砚穿好衣服,在婴儿房驻足片刻,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

蔺川鹜双眼猩红,目光再次落在温砚留下的手机上。

人出门不可能不带手机的,所以醒来没看见温砚,蔺川鹜有片刻的庆幸。

可温砚不带手机,是因为知道手机被他安装了定位器。

他不想让他找到他。

蔺川鹜给邱毅和赵玉枳打电话。

“查温砚的账户。”

“让你爸帮我找人,诚海的项目我让利30%给你。”

挂了电话,蔺川鹜将桌子的东西全部都摔到地上。

他眉眼阴鸷,胸口剧烈起伏。

穿好衣服下楼,看也不看大哭的蔺奕景,王美芝却抱着他追过来。

焦急地比划着——小孩子这样哭不行。

蔺奕景哭得小脸通红,蔺川鹜把他抱在怀里,蔺奕景哭得更厉害了,蔺川鹜找了一件温砚的衣服,包在他身上,,蔺奕景哭声才慢慢小下去,却依旧委屈地抽泣,似乎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以前每次哭都要妈妈喂他,这次却没有……

蔺川鹜看着他可怜的样子,觉得自己此刻和他没什么区别。

“蔺总,我已经像银行询问过了,温先生的账户没有取用过。”邱毅擦擦额头上的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一大清早的,就接到蔺川鹜电话,让查温砚的账户,这就算了,蔺川鹜还带着孩子来集团。

“继续查。”

“温先生出什么事情了吗?”

蔺川骛神色冷漠。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

一个星期后。

“蔺总,温先生的任何银行账户都没有被取用过。”

蔺川鹜闭眼。

“可能是因为弟弟去世了,温先生接受不了,才想找个地方静一静的,也许过一段时间温先生自己就回来了。”

“在他回来之前,您也要照顾好身体,不然垮下去怎么办?温先生知道了肯定也会担心的。”

邱毅这几天一直跟着蔺川鹜,知道他这一个星期都没有睡过好觉,也没吃过什么正经饭,肉眼可见的憔悴疲惫

蔺川鹜笑一声,“他会担心?”

笑完,红血丝一直没下去的眼睛瞬间阴沉暴戾起来。

回到家,蔺爷爷和蔺向毅都来了。

“川鹜,你说的小砚不见了是怎么回事?”蔺爷爷坐在沙发上,双手按着拐杖,一脸严肃地问。

“就是找不到他了。”蔺川鹜咬烟,冷声,“抛夫弃子,这样说明白吗?”

“小砚不是这样的人,他那么好脾气的人,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才会赌气走的。”蔺爷爷不愿意相信。

蔺川鹜用力咬着烟。

他倒是宁愿是自己做了混账的事情,才把温砚气走的。

而不是这样,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在和他做过之后,趁着他熟睡后偷偷离开了。

“是不是他弟弟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他没办法接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让他自己独自冷静一下也行,就是苦了我大孙子了,才刚满一个月,妈妈就不要他了,”蔺向毅把蔺奕景抱起怀里,“你瞅瞅,我大孙子脸都瘦了,都没精神了!”

“我看着他那么好脾气的人,没想到心比石头还硬,不要你就算了,怎么连孩子都不要了,妈妈坏,坏妈妈,不要我们的小宝了,可怜的小宝。”蔺向毅又叹息一声。

蔺川鹜把蔺奕景抱给王美芝,厉声,“以后不许在蔺奕景面前说这样的话。”

蔺向毅一惊,“这个时候还不允许我说他一两句,那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蔺爷爷敲他一下,“你快闭嘴吧!”

蔺向毅安静片刻,又开口,“你自己一个人也没办法照顾他,不然让他跟我回家吧,我和你妈妈先照顾他。”

“我给他找个有奶的保姆喂他,估计过不了一个月就忘记温砚了,你和你哥哥从出生后一直都是保姆带的,你看看你现在多厉害,要是你哥哥不死的话,估计也会和你一样,其实生长在我们这种家庭的小孩,被妈妈带大,反而会软弱,拥有没必要的情感……”

蔺川鹜看着蔺向毅,竟然生出想要把他弄死的冲动。

蔺川鹜让他赶紧滚。

蔺向毅灰溜溜地走了,蔺爷爷留在这里陪着他。

“川鹜,你和我说实话,你和小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蔺爷爷语重心长道。

蔺川鹜垂头,沉默了半晌,“他和我妈妈一样,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

蔺爷爷很快明白过来。

“怎么会?纵然小砚一声不吭就离开你你和孩子的事情做得不对,但他绝对不是会这样伤害别人的性格,你们肯定有什么误会。”蔺爷爷笃定道。

蔺川鹜嘲讽笑一声。

又过了一个星期,赵玉枳来看他。

“你不会一直没睡过觉吧?”赵玉枳倒吸凉气,“你现在跟鬼一样,挺吓人的,别还没找到温砚,你先进ICU了。”

蔺川鹜只是问他,“找到人没有。”

“……暂时还没有消息。”

“你老婆应该早就做好周密的计划,只要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都完美地避开了,我爸和他下属熬了几个大夜,都没有找到。”

“他怎么突然跑了,是不是上次我和你说完温时钏喜欢他,你回去对他发疯,然后刺激到他了,他才选择离开的?”

蔺川鹜盯着摇篮里的蔺奕景。

“还是说,温砚真的把你当成他弟弟的替身,见瞒不过了,所以不打一声招呼地离开了?”

蔺川鹜让他也滚。

另一边的程响余听到温砚跑了的消息,先是同情一会儿蔺川鹜,但马上快意起来。

让他住院的时候,蔺川鹜对他冷嘲热讽,现在报应来了吧。

他当即带着礼物去探望蔺川鹜。

蔺川鹜胡子拉碴,抱着一个满脸鼻涕和眼泪的小孩子,比他当初还惨。

程响余原本是来嘲笑他的,此刻也笑不出来了。

“蔺总,咱们两个都是命苦的alpha,如果你需要帮忙的,别和我客气,我一定义不容辞地来帮你。”

“不过,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够惨了,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比不过你,至少当初谢衍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孩子,他虽然对我失望了,但还爱我两的孩子,但是温砚不要你就算了,连你们的孩子都不要了。”

蔺川鹜把他的礼物扔出去,“滚。”

这几天来探望他的人很多,都被他这样赶走了。

蔺川鹜抱着蔺奕景,瘫坐在沙发上,然后一遍一遍看着温砚离开时候的监控。

重看无数遍,才发现温砚离开的那么冷静,想来是和赵玉枳说得一样,早已计划好了,那天晚上,身体变得那么软,只是迷惑他的手段。

就像他爸妈带着他哥离开之前,他妈也罕见地送给他一条小狗,为此他高兴得整夜睡不这觉……如果不是他午睡忽然醒过来,也不会发现打算趁着他睡着偷偷离开的他们……

然而这次温砚的离开他却睡得那么熟,明明监控里温砚发出了声音,他却没有听见,但凡他醒过来,温砚便没有可能走出这个家半步。

程响余说得没错,谢衍走的时候还不舍得孩子,可是温砚连他们的孩子都不要,甚至走的时候,都没有看蔺奕景最后一眼,那么的狠心。

当初看过一个社科理论,人终其一生都在重复同一种命运。

这种话在他身上无比契合。

他一直在重复着,被最爱的人当成另一个人,被最爱的人抛弃……

这好像是他命里的厄运,没办法摆脱。

蔺川鹜按住又开始不停疼的额头。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孩子了,就算是掀翻整个京市的地皮,他也要把温砚找出来。

等他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