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川鹜沾在手上一些, 放到鼻前，和温砚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一样。

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浓醇又带着雪兰清甜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口腔里。

蔺川鹜若有所思地垂眼。

出去的时候, 一大家子人正在用金箔纸叠金元宝。

自从奶奶去世后，每年的忌辰, 爷爷都要他们亲手给自己的妻子叠元宝。

温砚第一次叠这种东西，坐在一旁，先看蔺爷爷叠，很快上手学会了, 雪白的手指一动一动的。

蔺川鹜坐在他旁边。

“你去哪了？是不是想偷懒了？这些金箔纸我们都分好了，这是你的。”蔺向毅把一沓子推给他。

蔺川鹜没说话, 紧紧挨着温砚坐。

淡淡的奶香味时隐时现，像是在故意撩拨他一样, 蔺川鹜滚动一下喉结，凑到他脖颈处，温热混合着奶香的雪兰，瞬间蹿到蔺川鹜的肺部。

“川鹜, 你……”

一个热烘烘的大脑袋忽然凑过来，温砚吓了一跳, 看大家都在专心叠金元宝, 没人注意到他们, 温砚推开他。

“你明明很热，为什么不把棉服脱掉？”蔺川鹜黑白分明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我不热……”温砚手上动作不停。

“叠得完吗？”蔺川鹜问, “要不要我帮你？”

“慢慢叠可以叠完的。”

蔺爷爷看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叠个东西还要头抵着又说悄悄话，忍不住乐呵起来。

好不容易安静会的蔺奕景挥了两下拳头, 忽然又哭嚎起开，照看他的王美芝赶忙把他从摇篮里抱起来，边走边哄。

温砚眼神一直跟着他们，看王美芝哄不好了，温砚叠好最后一个金元宝走过去。

“美芝姐，把他给我，可能是饿了。”

王美芝比划了两下。

“不用拿奶瓶。”

蔺奕景一闻见温砚的气味立马就不哭了，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地往温砚怀里拱，还有点不喜欢温砚的膨膨的棉服，委屈得一直哼唧。

温砚抿唇，抱着他慢悠悠地晃到楼梯口，然后上楼，没敢去洗手间，在二楼找了一个隐蔽的房间，把门关好。

解开棉服的扣子，撩起针织毛衣，托高蔺奕景的脑袋，让他的小嘴吃住。

堵胀的瞬间通了一点。

温砚露出笑容，温柔注视蔺奕景。

“乖宝宝，慢点吃。”

随即又想起来还有一位脾气糟糕的大宝宝，笑容慢慢敛去。

本以为只分泌个一两天便会没有了，没想到越来越多，妈妈有了母乳，不可能不给自己的孩子喝。

所以他都是偷偷喂蔺奕景的。

可是，蔺川鹜对他的变化都很敏锐，尤其是气味，已经有好几次，抱着他在他脖颈的位置不停地闻了。

还是得找个机会和他坦白……

蔺奕景吃了十五分钟才吃饱，吐出来后，咧开嘴冲温砚笑。

温砚用纸巾擦干净残留的奶渍，拽下针织衣，棉服扣得严严实实的，抱着蔺奕景下楼。

蔺川鹜就站在楼梯那里。

看完温砚，又去看他怀里的蔺奕景。

温砚有些心虚，好像背着他让蔺奕景吃独食的心虚。

“川鹜……”

“爷爷他们先去扫墓了。”

“那我们也过去吧。”

“孩子给我。”

温砚把蔺奕景给他，蔺奕景抓着温砚的衣服不肯松，温砚哄了好几句，蔺奕景才乖乖地给蔺川鹜抱。

温砚走在前面，蔺川鹜趁他看不见，捏开蔺奕景的嘴。

果真在他嘴里闻到那股熟悉的奶香味。

“哼哼哼……”蔺奕景想要嚎了。

蔺川鹜松开他，盯着温砚的背影。

背着他给蔺奕景喂……

三月份，花还没开，花园里一片黯然。

蔺奶奶的墓被维护得很干净，墓碑前放着一束明黄色的菊花。

儿孙给她叠的金元宝很快燃烧成灰，祭拜完只是，蔺爷爷让他们回来，他要独自一个人陪陪老伴。

吃过饭，蔺爷爷二儿子一家说有事要忙，先走一步，蔺向毅要陪翁玉珠复查，两个人后脚离开。

“你们一家三口也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待一晚上。”蔺爷爷对蔺川鹜道。

温砚却有些不放心。

“既然你们想留下，那就留下吧，正好，让川鹜带你去他房间里看看。”蔺爷爷笑呵呵：“我记得房间里，还放的有川鹜小时候的照片，你是不知道小奕景和川鹜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和他们聊完，蔺爷爷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打盹。

蔺川骛的房间和温砚预想的不一样，没有男孩子喜欢的飞机模型，没有球星的海报，也没有运动的器械，里面只有简单的家具。

蔺川鹜从柜子里拿出来一本相册。

蔺奕景在床上啃了一会儿小毛毯然后睡着了。

蔺川鹜把相册放在床上，看着温砚明明已经是父母了，还和小孩子一样，跪坐在床边。

温砚眼睛亮亮的，小心翼翼地打开。

“你是不是听见爷爷说蔺奕景和我小时候很像，你才这么想看的。”蔺川鹜看温砚这么开心，忽然有些阴沉地问。

“川鹜，你怎么会这么想？”温砚愣住。

蔺川鹜盯着他，那股幽幽的奶香味又从领口里发散出来。

“和宝宝没关系，我只是想看你小时候的样子。”温砚柔软的掌心覆盖在他手背上。

蔺川鹜抵着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又瞒着我什么事情。”

“没有，没有……”

蔺川鹜意味不明地笑一声，“那你看吧。”

温砚立即恢复了开心，掀开厚厚的外壳。

第一页就是蔺川鹜一个月的时候，和蔺奕景一模一样。

“爷爷说得是真的。”温砚手指轻轻摸照片，“一个月大的川鹜……”

温砚继续往下翻，小时候蔺川鹜白白胖胖的，很讨人喜欢，不过到三岁眉眼就开始阴沉了。

很厌世地盯着镜头。

一只手从温砚的胳膊下面伸到温砚的领口位置，“你出汗了，帮你把衣服解开。”

温砚注意力全在相册上面，“嗯。”

棉服被解开了，露出里面的针织衣。

奶香混合着雪兰充满房间。

蔺川鹜盯着针织衣濡湿的地方，神色微沉。

呼呼大睡的蔺奕景闻到了，哼唧着哭起来。

蔺奕景的哭声对温砚来说不亚于危险的警报声，温砚立即从相册中回神，把蔺奕景抱在怀里，蔺奕景也不睁眼，拱在温砚的怀里，用嘴找喝的。

温砚这才发现，自己的棉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针织衣也被奶水浸湿了，他一边哄着蔺奕景一边去看蔺川鹜，发现蔺川鹜正不错眼盯着他心口的位置。

温砚头皮骤然一紧。

“川鹜，我把奕景抱给美芝姐，让她给他冲奶粉……”温砚睫毛颤动着。

“为什么要浪费奶粉，你自己不是出奶了。”蔺川鹜道。

这样直白地说，温砚脸颊骤然一热。

“川鹜……”

“我把奕景抱给美芝姐。”

“当着我的面喂他。”

温砚感到很羞耻……

颤抖地掀起针织衣，已经有渗出的了，啪嗒一下滴落，香甜的味道瞬间散开，温砚耳根发热，抱高蔺奕景，在蔺川鹜的注视下，喂给蔺奕景喝。

蔺奕景慢慢睡着了。

温砚垂着眼，想要擦干净。

蔺川鹜按住他的手，目光牢牢盯着。

“川鹜，别看。”温砚抵住他的额头，声音微微发颤，“对不起。”

“我只是感觉很难为情，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妈妈天生就该给宝宝喂奶，这是生物本能，可温砚还是很害羞，尤其被自己年轻的丈夫盯着。

蔺川鹜用力捏温砚的脸。

把温砚捏得呼吸急促才放开。

“最讨厌你骗我。”蔺川鹜沉声。

“对不起，川鹜。”温砚内疚地摸他脑袋。

这个时候，蔺川鹜的工作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挂掉，锲而不舍地打过来，蔺川鹜接通，走到外面去。

过了一个小时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温砚已经躺在床上了。

蔺川鹜从背后抱着温砚，整张脸都埋在温砚的脊背上。

后背的一大片肌肤都被蔺川鹜的呼吸灼热了。

温砚转过来，捧起蔺川鹜的脑袋，温柔注视他的脸庞。

是长大且阴暗版的蔺奕景。

“川鹜，你还在生气吗？”

蔺川鹜不和他说话，黑漆漆眼珠动也不动地盯着他。

温砚轻轻撩起针织衣，脸颊变得酡红。

“你想喝吗？川鹜……”

蔺川鹜头皮猛地一麻，喉结重重滚动。

“想喝什么？”

“……宝宝喝的东西。”

“不是只偷偷喂给你的宝宝？”

“不是我的，是我们的宝宝。”蔺川鹜这样的话让温砚有些伤心。

“而且，川鹜也是我的宝宝。”

箍住温砚腰的力道骤然收紧。

温砚呼吸急促，一边喂给他吃一边摸他的头发。

一直被吃完才被放开……

蔺川鹜抬起头，意犹未尽地看着温砚嫣红的唇瓣。

温砚刚低下头，唇瓣也很快被他含吮住。

齿关被撬开，蔺川鹜的舌带着奶香味一起席卷到温砚的嘴里。

那是……

温砚很羞涩，却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他，让他肆意吸吃他的津液。

唇舌分开时，拉出好几道银丝。

“以后也要给我吃。”蔺川骛道。

“可是……”

“你不是说我也是你的宝宝，为什么他能吃，我不能吃。”蔺川骛盯着他。

“那好……”温砚简直对他没办法。

“想你。”蔺川鹜哑声，擦掉他唇边的口水，捧着他的脸嘬了好几口。

“我也想你。”

“想和你做。”

温砚不说话了。

蔺川鹜逼问，“你不想和我做。”

“我也想，不过现在不可以。”温砚羞赫，“宝宝还在旁边，要等回家。”

刚满一个月的宝宝孤零零地睡在一旁。

温砚和蔺川鹜紧紧拥抱。

黑夜静谧，天底下好像只剩下他们彼此。

*

蔺奕景满月了。

蔺川鹜原本打算他和温砚自己在家庆祝一下好了，可又觉得以媒体捕风捉影的德行，说不定他的低调会被媒体写成——虽然生了顶级alpha，可因为beta身份依旧受夫家冷落，豪门妻子不好当。

蔺川鹜让邱毅大操大办。

满月酒那天，京市几乎所有富商都来为蔺奕景庆祝满月了。

送来的礼物也都豪奢得不行。

王多自送给蔺奕景一辆跑车，酷炫地停在别墅外面。

“哈哈，蔺总，看来我对您的实力有所误解啊。”

蔺川鹜拍拍他的肩膀，“知道就好。”

谢衍带着两个小孩也来了。

“恭喜啊，蔺总。”

蔺川鹜点头。

果然没一会儿，程响余也跟着来了。

“这是我给你儿子包得红包，是我和谢衍的心意，你收下吧，之前我和谢衍的事情，多亏了你和温砚。”

谢衍打断他，“我和他已经离开了，礼金分开算。”

“分开算也行，”程响余又拿出一个红包，“这个是谢衍的。”

“我用不着你给我掏钱。”谢衍道。

蔺川鹜让邱毅都收下，然后让他们两个回里面吵去。

“蔺总，恭喜啊，喜得贵子。”

蔺川鹜一抬头，就看见赵玉枳站在他跟前。

赵玉枳没之前那么嬉皮笑脸，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不是说不来了？”蔺川鹜问。

“想了想，还是得来。”

“我让你调查温时钏的事情，这都几个月了，你连个信都没有？”蔺川鹜眯了眯眼，“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赵玉枳深吸一口气，“其实有信了。”

“那为什么不说。”

“因为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今天来，就是打算告诉你这件事的，我建议你开开心心办完这场满月酒再听我说。”

“邱毅，你先招呼客人。”

宴席就在家里头办的，布置得张灯结彩，还让人临时建造了一个喷泉。

蔺川鹜站在喷泉后面，咬了一根烟。

“说。”

“其实我真建议你开开心心喝完酒再听。”

蔺川鹜沉声，“是不是死了。”

赵玉枳叹口气，“对。”

“你应该记得上一次我和你说，他去干邑支教了吧。”

“支教完之后，我们一直没发现他出村的踪迹，我爸干过很多这种案子，当时就推测他应该是坠崖了，我爸这几个月其实一直在搜他的尸体，就在前几天，在山底下发现一堆腐烂的尸骨，根据尸骨身上的留下的遗物，以及尸检报告，可以确认是温时钏没错了。”

“现在尸骨暂时被我爸那边的人保管着，打算明天通知他的家属。”

“你看哪天合适，带着温砚去见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