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闻绛坐在床上,观摩自己最后选出来的几样东西。
所谓学无止境,如果思想的难题一时没有头绪,不如先专注当下,提升积累,如此这般,或许未来再看,就会忽觉海阔天空,别有一番见地。
用人话来说,就是比起继续琢磨生理发泄与异能稳定分析报告的深层次理论,闻绛决定还是先思考怎么绑谢启。
适合他们这对新手的,肯定都是收纳在抽屉上层的温和用品,但即便如此,谢启也反应颇大,他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时不时往这边瞥一眼,看一会儿就要低下头去,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然后过几秒,他又红着脸抬起头来,盯着看一小会儿又移开视线,其小动作被闻绛用余光尽收眼底。
闻绛拿着自己精挑细选的绳子——没有任何额外附加功能的经典基础款,虽面无表情,语气平静,但还是成功传递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在干嘛。”
谢启欲言又止,用手拄着头嘟囔:“……还没习惯。”
自己的男朋友在床上认真挑待会儿要跟自己用的情趣用品,他怎么会做这样子的梦。
他们可是连吻都还没接过,牵手都要算好时间。
闻绛放下绳子,又拿起一副手铐说:“那你努力适应。”适应了对精神好。
他垂眸看了眼手里的银色物件,手指勾住圆环在谢启面前提起来。
银环碰撞着发出轻微的金属响声,谢启的喉结动了一下。
是喜欢这个吗?就像给狗挑选能让他尾巴摇得最欢的玩具,比较正经的说法是筛选最有利于精神维稳的有效设备,闻绛问道:“有什么感想?”
谢启下意识回:“衣柜里有衣服……”
他忽然闭上了嘴,闻绛沉默了两秒,无视谢启试图阻止的一声“哎”,下床打开房间里的衣柜,各式各样的特色制服映入眼帘。
……厉害啊。闻绛默默把衣柜关上。
闻绛坐回床上,把手环搁到一边,谢启的视线跟过去,眼皮耷拉了下来。
闻绛想了想,又看向一支低温蜡烛,放在抽屉上层它是不会真的烫伤人的蜡烛,到了底层它的同位替代品就是改良式烙铁,闻绛把蜡烛拿起来,察觉谢启的眼神重新带着点热意聚焦过来。
闻绛又把蜡烛放下,同样搁到一旁,仿佛不打算使用,谢启的视线扫过去,流露出点无意识的失落。
闻绛再度把手铐拿回来,谢启就又跟着看回来。
啊,有点好玩。
谢启反应过来自己正在被对方逗弄,耳朵的红色更深,半恼着抱怨:“别玩了。”
这话没有任何威慑力,闻绛轻笑了声,有恃无恐地把手铐抛到旁边,把捆成一束的柔软的绳子打开。
绳子的绑法闻绛昨晚学习过了,步骤都记得很清楚,单看材料,这捆绳子很结实,普通的人力无法扯断,当然,这对S级的战斗系能力者毫无意义。
学习全新事物的过程总是从“模仿”开始,就像小孩子会临摹字帖来练字一样,闻绛决定先尝试一比一的还原,他在脑海里重播了遍影像,终于意识到还缺了点什么,对谢启说:“你把上衣脱了。”
谢启瞪大眼睛看了闻绛几秒,然后低头单手捂住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抬起头,又是那副全无所谓的表情,干脆利落地握住衣服下摆,把上衣给脱了下来。
脱个衣服而已,怎么表现得这么有觉悟......闻绛默不作声地在心里吐槽。
谢启有着人们常说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顶级的先天身体素质搭配顶级的后天训练,由此塑造的躯体拥有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瞧着不显壮硕,而是讲究着一份恰到好处的比例美学。
谢启本人倒是不太在乎这些——至少今天之前不太在乎,闻绛不说话,他也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谢启想起来闻绛昨晚一直在很认真地看那个视频里的半裸大块头,沉默了会儿慢吞吞地问:“......有感想吗?”
“?”闻绛摆出迷茫的面瘫脸,他看出谢启背后的些许紧张和忸怩,终于福至心灵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参加一项打分评比环节。
毫无疑问,闻绛是那种发现朋友一时需要鼓励,就会贴心地对方打许多满分以示支持的好朋友,他真诚做出自己的最高赞美:“挺好的。”
再加点修饰句。闻绛精心补充说:“你看着是位很抢手的演员。”
你拥有那种导演会为了爆点和票房,绞尽脑汁想办法往你的戏份里强塞一段半裸出镜的好身材哦。
“噢......”谢启跟上了闻绛的脑回路——对对方而言这的确是极高的夸奖了,他的视线瞥向地面,心情瞧着变好了不少。
看来可以进入正题了,闻绛最后扫了遍床上的东西,他其实没打算这一回每样都用,比如手铐,和绑绳的定位就有些重复,只是想先看看谢启的反应。
还有一样物品没给谢启举起来过呢,伴随着少许玩心,闻绛拿起一个系着牵绳的项圈,指尖轻巧拨弄了一下项圈中央垂挂着的,没有刻着名字的无主铭牌,淡淡地反问:“有感想吗?”
谢启刚放松的身体立刻又变得僵硬。
这等同于一种回答,闻绛连看都没有看他:“过来。”
那种无法形容的,古怪的燥热感又开始冒出苗头,谢启迈动步子,短短几步总觉得格外漫长,又过分短暂,回神时,他已经站在了闻绛面前,俯视着看对方一截白皙的脖颈。
他的思绪因此渐渐四散开,冷淡的声音却说:“错了。”
思绪骤然收拢,谢启愣了愣,随后弯下腰,双膝顺从地接触地面,反过来抬头看向闻绛。
“......对不起。”
他无师自通地开口,为自己过慢的下跪速度道歉。
呼吸不知不觉间变得炽热,谢启感觉喉咙有些干渴,闻绛拿着颈圈,柔软的皮革轻轻碰上他的脖子,金属的铭牌贴合他的喉结缓缓下滑,若有若无的微凉触感如同闻绛的指尖。项圈明明没有任何附加功能,却好像在谢启身体里通了一串串电流。
最喜欢的是这个啊。皮肤,表情,体温,还有......所有的反应被闻绛尽收眼底,他平静地确认道:“用吗?”
“好。”谢启立刻说,随后大脑才慢板怕地反应过来自己在答应什么,他和闻绛漆黑的眼眸对上,从那双深渊一样的眼瞳里,获得某种让他沉沦的迷醉。
“......”谢启忍不住伸手摸上闻绛的脚踝:“求你了。”
***
和预想中一样顺利。
闻绛审视着自己的成果。
熟练,迅速,高效,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的人,如果有绑绳大赛的话,想必他可以拿到高分吧。
谢启通红着脸跪在闻绛脚边,头抵着闻绛的膝盖,闻绛能感受到对方沉重发烫的呼吸洒在自己膝头,束缚的实际效果甚至比他预想中还要好。
这点若深入想想,其实还挺让人好奇,毕竟所谓的捆绑,其快乐的来源应该是束缚感,以及由此延伸出的无法凭自己的意愿挣脱,任由他人拿捏的强制感,但这两点显然不存在。
无论绳子表面瞧着绑得再怎么紧,谢启都能随便挣脱开,很难相信他就是因为被绑了才变成这样。
不过根据之前的观察,谢启的癖好本来也和那种常规的受虐不太一样。
不一样,但根本上肯定还是有共通之处的。闻绛垂下眼睫,指尖戳碰谢启的后颈,他碰到自己给谢启戴上的项圈,然后越过它又往下了一点,谢启喉咙里发出点含糊的声音,似是终于受不了了,哑着嗓子开口:“......能舔了吗?”
闻绛说:“忍着。”
连续观察了两天,闻绛已经能得出不少结论,谢启本人好像没什么自觉,还认为他目前的行为都只是顺势而为,做不得数,如果问对方是否有受虐的癖好,闻绛猜谢启大概会露出复杂的神情,最后憋出个“没吧”。
但自己先前好声好气地问谢启能不能接受这个,接受那个,谢启不太自在,我行我素地强硬命令他,他倒是放松许多,也更容易接受并因此兴奋,说他完全没有这种癖好,同样谈不上。
闻绛觉得这有些像“培养”。
谢启在一点点的发生变化,他直到昨晚还会对下跪的行为感到别扭,今天就已经跪得很顺利,也不知该说习惯可怕,还是对方着实很有这方面的潜力。
癖好是否可以像栽花种树一样培养?谢启的培养上限又会在哪里呢?闻绛其实有些好奇。
谢启低声喘着粗气,难耐地扭动了一下身子,闻绛察觉自己的鞋尖碰到了对方裤子的布料,等待闻绛思索的过程对于谢启而言太过难熬,不知不觉间,闻绛的脚被置于对方的双腿之间。
并不柔软的,紧绷的肌肉,贴合着踝骨。
闻绛抬起右手,手里拿着的牵绳因此紧绷,拽动着强行让谢启抬起头来。
“......”谢启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再次重复着做出请求,他其实已经重复了这句话很多次,但闻绛一次都没答应:“求你。”
一次比一次干脆,也一次比一次反应更强烈一点,到了这一回,在谢启说出口后,闻绛就能察觉自己碰到的部分发生了一点变化。
于是闻绛终于笑了声说:“可以了。”
相比谢启,他瞧着衣冠楚楚,却全然不打算再做些什么,被绑着的人只能自力更生,闻绛松了牵绳的力道,谢启就立刻低下头去,用牙齿咬住了衣服的布料。
***
......太矛盾了。
燥热的欲望先是得到了平息,然后接着变成更猛烈的燎燃之火,实在很难想象自己会因为这种行为而感到满足,但现实似乎就是如此,谢启无法给自己的身体反应找任何借口。
闻绛......实际有没有施虐的癖好?谢启忍不住想,他也得不出肯定的答案,但至少能够肯定的是,闻绛并不讨厌这种事,自己的一些行为,或许还可以取悦到闻绛。
后颈和头发被温热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让谢启感到种难言的酥麻,就和把自己当成椅子时一样,之前面无表情地骗自己吃了特别辣的饼干时一样,谢启能从闻绛的一些话语和反应里,感受到对方的一种浅淡的愉悦。
而这些时候的闻绛,跟之前躺在床上没有防备的睡觉的闻绛,以及会强硬命令自己的闻绛,给人的感觉都各不相同。
上方传来很轻的叹气声,谢启滑动喉结,把头埋得更低。
闻绛觉得舒服时也会发出些声音,不是那种娇媚婉转的呻吟,更像将全身泡在了一池温泉里,又像趴在桌上午睡睡醒后,沐浴在春日阳光下慵懒地伸腰时会发出的声音,谢启以此来判断自己做的是否优秀,本能地学会了调整。
比起酒店时,闻绛最近还更“任性”了,如果谢启做得不算好,闻绛就会揪住他的头发,强硬改变他的位置,或者直接把他的头按到更深处,还可能会加重脚下碾他的力道作为示意。
谢启做不到阻止对方,毕竟会出现这种行为,原因就归于他自己,如果他没有诚实的因此变得兴奋,如果他真的讨厌,闻绛肯定就不会这么做了。
真矛盾啊......谢启又一次想到这道难解的命题,因为觉得可爱,觉得诱人,所以忍不住想要满足对方的要求,和就是很难违抗对方的命令,好像即便没有项圈,脖子上也拴着无形的缰绳,被拽一下身体就会想要按照对方的心意移动,其表面得到的结果一致,内里的逻辑却截然不同。
各种感情和欲念混在一起,自己现在在做的,究竟是一种带有进攻性的,想将对方的全部都拆吃入腹的贪婪品尝行为,还是一种......忍不住想要臣服的侍奉,谢启搞不明白,他尚未学会如何处理这种矛盾。
但,唯独有一件事毋庸置疑,闻绛觉得舒服,发出满意的轻叹,这声音传到耳里,就会叫他本能地把头埋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