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唐茸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被一大只毛茸茸扑倒，长长的尾巴卷住了他的双腿，挣脱不得，对方在他的脸颊、脖颈蹭来蹭去，还用舌头舔了舔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下意识抱住了对方，整个人都被特别柔软的触感包裹，舒服极了。

梦醒，唐茸整个人都羞耻得蜷了起来。

虽然没有昨晚看的电影中那般大尺度的剧情，但也很不对劲了。

他怎么会做那种梦啊……

后来唐茸才知道，这或许被称为“xp”。

小时候他最喜欢的便是毛茸茸，长大后，他的xp也自然而然变成了毛茸茸。

蜷在床上清醒了会儿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怀里的小雪豹不见了。

唐茸下意识去找，发现它睡在了床边的窝窝里面，窝窝上垫着它自己的衣服。

唐茸心虚更甚。

经历过上次军训的梦游事件，他很难不多想什么，比如…他昨晚睡着之后是不是对小雪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把小雪豹给逼到窝窝上睡觉了。

“喵。”察觉到他醒来的动静，小雪豹睁开冰蓝色的眸子，冲他叫唤了一声，身后的尾巴也摇晃了一下。

昨晚小茸睡着之后它便从他怀里挣脱，睡到了窝窝上面，怕晚上又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兴许是因为一只豹睡，兴许是因为视频中那样的梦过于大胆，昨晚倒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唐茸抿下唇，将它抱到怀里rua了rua，没敢问些什么，怕得到一些羞耻的答案。

只要他不知道，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发生过。

同时唐茸万分庆幸系统不在，否则读取到了他的梦境，也太羞耻了。

虽然说系统不是生命体，只是串代码数据，但唐茸早就将它当作了鲜活的家人，一个经常出差的家人。

系统这次“出差回来”是在第一场雪落的那个周末。

唐茸去了沈慕寒那儿，和他一起陪妹妹沈宴渺玩雪。

沈宴渺被裹成了一个厚厚的小粽子，走起路来像摇摇摆摆的小企鹅，脚上穿着保暖防水的靴子，脖子上也戴着一条韩栀亲手织的围巾，和当年织给唐茸和沈慕寒的差不多。

唐茸和沈慕寒用雪一起堆了一个特别大的雪豹，又用模具夹了许多小的雪雪豹，将雪雪豹摆放到了院子内的各处。

沈宴渺挨个对着这些雪雪豹唤起了“哥哥”。

一个哥哥，两个哥哥，三个哥哥，四个哥哥……满院子哥哥，好多好多哥哥。

好不滑稽。

堆完大雪豹，沈慕寒变成了小雪豹的形态，快快活活在雪地里钻洞打滚起来。

每年冬天都是他最喜欢的季节。

小雪豹一会儿从这里钻出来，“喵”一声，一会儿从那里钻出来，“咪”一声，灵活极了。

沈宴渺很喜欢玩儿光脑上的打地鼠游戏，最开始还饶有兴致地追来追去，后来一次也没有抓到过在雪地里穿行的小雪豹，小嘴一撅，不干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唐茸赶紧将她抱进怀里哄了起来，同时嗔怪地看向一旁雪地里钻出脑袋的小雪豹，“你就不能让让她？”

小雪豹有些心虚地抿起小耳朵，乖乖靠近过去。

唐茸见状将沈宴渺放下，让小雪豹将她哄好。

小雪豹只能乖乖任她搓圆捏扁。

没多久，沈宴渺用小铲子在雪中挖了一个坑，小雪豹十分配合地团了进去，沈宴渺哼哧哼哧将坑填上，就给小雪豹露出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雪面上。

埋上后，沈宴渺又用小铲子将小雪豹给挖了出来，像是自己“种”出了一只小雪豹似的。

如此往复，玩儿得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唐茸听见脑中忽然响起一道久违的电子音：【小茸！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唐茸微怔，眼睛瞬间亮起，“系统？”

系统：【又完成了一个世界的任务，刚和上一个宿主解绑，累死我了，过两天又要绑定新的宿主】

唐茸：“辛苦了。这次就休息两天吗？”

之前系统每次解绑一个宿主都能休息一个月，每次休息期间都会来他的世界陪他，这次怎么就只能休息两天？

系统叹了口气：【本来是能休息一个月的，但是最近系统局出了点问题，很多系统在任务期间中了病毒，我得顶替另一个类似的系统绑定宿主，完成那个世界的任务】

唐茸有些担心：“你要小心，不要中病毒了。”

系统：【嗯嗯，没事儿，我会注意的。而且就算中了病毒也能修复好的，就像你们人类生病一样，不用担心】

唐茸稍稍放心，见沈宴渺将小雪豹埋在雪里埋了太久，虽然知道它不怕冷，但还是难免有些担心，走过去将两小只带回屋内，一起喝了杯暖暖的姜茶。

懒得变回人类形态，又怕弄脏嘴巴边的毛毛，小雪豹的姜茶是被唐茸装进奶瓶里亲自喂它喝的。

看着这一幕，系统莫名觉得窝心，虽然它只是个系统，没有心脏。

十几年过去，它去了很多世界、绑定了很多新的宿主，但没有任何一个世界、任何一任宿主能取代这个世界的。

曾几何时，小小的宿主也如现在这般，将小雪豹抱在怀里用奶瓶喂它。

十几年过去，这里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改变，一切都特别美好。

家人都好好的，将宿主宠着长大，宿主也变得越来越优秀。

最好的朋友也依旧是最好的朋友，关系特别铁，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就这样，系统陪了唐茸两天后匆匆离开，继续“出差”去了。

……

唐茸再次见到系统是在高三的毕业聚会上。

就算系统绑定了新的宿主、在其他世界做任务，也从没有缺席过唐茸人生中的重大场合。

比如各种毕业会、成年礼等。

自从那次军训结束喝醉酒后，唐茸就没再喝过酒了，这次毕业聚会也只是喝了点果汁。

反观沈慕寒倒是喝了点酒，但不多，不至于醉倒，自己走路还是可以的，就是得一直牵着他。

凌川和唐茸一样没再沾过酒，一直是柏图在和沈慕寒喝。

柏图决定明天就去烫一头卷毛，让他们等着看自己的蜕变。

自从那次看完片子确定唐茸的性取向后，凌川又观察了好久，没再给两人使过绊子了。

若只是沈慕寒对唐茸有意思，唐茸只单纯将沈慕寒当做好兄弟，他可以拼尽全力阻止单方面的关系越界，不让唐茸受到影响。

但唐茸也对沈慕寒有意思的话，他觉得自己没这个能力阻止这段双向奔赴的关系，毕竟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羁绊太深，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凌川没再使绊子后，沈慕寒看他顺眼了一些，毕竟得益于对方的“帮助”，小茸看清了自己的性取向，更方便于他日后的追求。

高二高三也有些男生向唐茸表白，但没一个能入了他的眼，尤其在沈慕寒人类形态也能变出耳朵尾巴后，唐茸愈发稀罕起来。

他觉着，将来若是真的要找对象，对方不仅要能在两种精神体的形态间切换，人类形态也要能变出兽类特征才行。

这样才能满足他的xp。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对象依旧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并没有想找个人谈恋爱的欲望。

晚上聚会回去的路上，沈慕寒坐在他的身边，靠着他，头顶忽然变出了一对毛茸茸的雪豹耳朵，柔软的触感随之蹭上他的脸颊。

沈慕寒并不轻易在人类形态变出兽类特征。

看样子虽然没有醉倒，但还是有几分醉的。

唐茸没有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即抬手，捏了捏这对耳朵。

触感还是印象中的好。

“唔。”耳朵主人发出一点闷哼，垂下的睫毛颤了颤，冰蓝色的眸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很快，毛茸茸的长尾巴从裤子里钻了出来，卷住了身边人的腰。

唐茸眼睛亮了亮，当即抓住大尾巴，在上面rua了起来。

十八岁的沈慕寒已经完全长开，剑眉星目，鼻峰硬挺，个子直冲一米九，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站在那儿的时候给人一股很强的威压感，像是块寒冷刺骨的冰川。

但只有他本人知道，就算是再坚硬的冰川，被喜欢的人看一眼，瞬间便能融化。

正值夏季，两人都只穿着薄薄的衣服，少年的腰很细，尾巴几乎完全贴合在了上面。

十八岁的唐茸，皮肤与小时候一样白，模样精致，气质清润，像是春天澄澈见底、卷着花香的溪水，更漂亮、更成熟、更吸引豹了。

悬浮车内不算太大的空间里，一人心猿意马，一人沉浸式rua毛茸茸，气氛融洽。

忽然，一道熟悉的系统音在唐茸脑中响起。

系统声音里透着憔悴：【宿主……我回来了……恭喜毕业呀】

唐茸rua大尾巴的动作微顿，手指插在尾尖蓬松的毛毛里面，在脑中关心地问：“怎么了？生病了吗？”

系统连连叹气：【没有，就是…说来话长，我以后慢慢和你说吧，哎】

它两年多以前代其他系统绑定的宿主，实在是……让它长了太多见识。

对方所处的世界有很多兽人，它的任务也是帮助宿主rua到更多兽人。

毕竟兽人也属于毛茸茸的范畴，很好rua。

因为是代其他系统绑定宿主，它的任务要求不高，获得的权限也不多，并不能时刻听见宿主的心声，只能在宿主主动与它对话的时候才能听见他的脑中所想。

在它眼里：宿主交到了很多兽人朋友，甚至有与唐茸和沈慕寒关系一样铁的好兄弟，一直唤对方哥哥，和当年的唐茸一样，十分顺利地获得了很多积分。

然而事实却是：那些全部都——是宿主的暧昧对象！！！

它眼睁睁看着宿主将他们一个个吃干抹净，光速完成了积分任务，最后和那个关系最铁的好兄弟在一起了。

不是，他们不是兄弟情吗？？？

啊？？？？？

系统震惊，系统反思，系统卡机。

这比中了病毒还叫系统崩溃。

解绑的时候，宿主躺在好兄弟怀里，对方的尾巴牢牢卷着他的腰，笑着在脑中和它说：“拜拜啦，单纯的小系统。”

系统：……靠。

被鄙视了。

系统当即登出那个让它伤心的世界，回了唐茸这里，想在他这儿抚慰受伤的灵魂。

与唐茸聊了两句后，系统才缓和了一点，定睛打量起了他现在所处的环境。

只一眼，系统便又卡机了。

不是，唐茸腰上怎么也卷着一条尾巴啊？？？

靠。

他们、他们不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