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戚栩的床上有帘子, 一拉上帘子对床的两位舍友看不到这张床所发生的一切。

谢淮倒没有着急把帘子拉上,在开灯期间还在床上不紧不慢地回复工作信息。

而戚栩已经安稳睡在里边,捧着手机在玩贪吃蛇, 在五人群里抢了徐亦辰的红包, 顺便用零钱在游戏里充了钱,给他的贪吃蛇装扮。

李彦和冯振杰在组队玩游戏,相比较两人的鬼哭狼嚎,戚栩独自岁月静好。

戚栩再次刷新了自己的新纪录,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像往常一样玩着手串酝酿睡意。

李彦和冯振杰成功上星,扫了一眼对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拉上了床帘。

李彦起床去了一趟洗手间之后关灯, 宿舍陷入一片黑暗。

戚栩放在身侧的手被牵了过去,放进了腹部,掌下是熟悉的触感。

他不是没有和谢淮睡在同一张床上, 但都是纯盖被子睡觉,因为他的起床气大, 随时随地都能把谢淮踢下床。

好在谢淮也足够安分守己没有招惹他。

戚栩的双脚也被夹住,有人暖床的感觉不赖,特别那人还是个人形暖炉, 浑身暖烘烘的。

在空间如此小的地方,两人的身体紧贴着, 似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莫名的安心。

戚栩昏昏欲睡, 任由谢淮摆弄, 连被人捏着下巴讨了个晚安吻也欣然接受, 微张着嘴巴去迎合对方的强势侵入,谢淮的手探入了衣摆也浑然不觉。

亲了好一会儿, 戚栩努力克制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熄灯好半晌后,李彦还在被窝里玩手机,忽然刷新到班群的消息,说道:“栩哥,淮哥,班群里说明天第四节体育课小体测,下个星期大体测,做好准备。”

冯振杰已经放下手机,生无可恋地长叹:“明天5°,灌一肚子冷风要了命了。”

李彦再喊了一声:“淮哥?栩哥?”

隔壁床的两个人依旧一声不吭。

冯振杰放低了声音:“睡着了吧,这个点是栩哥睡觉时间。”

李彦嘀咕:“淮哥也睡了?睡眠质量也会互相传染?”

戚栩被亲得喘不过气,谢淮终于消停了,就在戚栩以为自己能睡觉的时候才发觉刚刚上的只是前菜。

“嘶,艹,别吸。”戚栩在即将入睡之际,察觉到异样,抖了一个激灵倏然睁开眼睛,拽着胸前的脑袋,咬牙切齿,“谢淮,你特么口欲期是吧。”

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谢淮解了两颗扣子,整个人脑袋埋入了他的胸膛,头发蹭得他发痒。

戚栩不得不加大拽他头发的力度,谢淮这个狗东西似乎更兴奋了。用舌尖舔舐,一寸一寸往另一边移。

戚栩再次抖了一下,如果不是床垫有一定厚度,人在床上已经被弹了起来。

这会儿戚栩才发现床上的被子换了,最里面的那张原本是套被,现在变成毛绒被,他们两个有所动作也不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真够贴心的。

戚栩双手紧紧拽住了谢淮的睡衣,微颤着,指尖都在发软。

谢淮松开了嘴,又咬上了锁骨。

两人没有做过,甚至还没有踏出过界的一步,戚栩却觉得他的身体已经被谢淮玩熟了。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戚栩的颈边,更热了。

“你平躺。”戚栩推了推他,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碰到我了。”

谢淮紧紧圈着戚栩,占有欲得到诡异地满足,声音懒懒:“别管,等会就好。”

戚栩好声没好气:“这是能好的事?”

“嗯。”谢淮没说太多话,轻抚着戚栩的后背。

戚栩本身就没太大睡意,可能是因为临睡前收到曾云发来的消息,让他元旦回家相聚。

时隔一个月的重新联系,似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没当回事。

不知道谢淮看没看到,应该是看到了,他再次想到谢淮有预谋的水漫金山,可能是因为论坛那些言论。

戚栩在谢淮的耳边问:“你觉得我因为那件事不开心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谢淮没有直接承认,咬着他的耳朵说:“不,单纯地想和你睡觉。”

戚栩:“……”

然后他听到谢淮说:“元旦我们回老宅。”

戚栩确定谢淮已经看到信息,并没有说话,在他的掌心抓了抓。

谢淮回握住他的手,继而又埋进他的颈脖。

戚栩:“……”

无声地谩骂中。

到了第二天的体育体测,戚栩戴着口罩哈欠连天,挡住冷风却挡不住红了的眼尾。

“栩哥,你昨晚不是早睡了吗,怎么还这么困。”李彦不解地问。

戚栩又打了个哈欠,眼尾挂上了生理泪水:“是啊,早睡了,鬼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瞪着始作俑者。

冯振杰说:“淮哥和你同一个时间点睡觉,他看着就精神抖擞,栩哥,你的中药好像又要喝起来了。”

戚栩坚决不喝中药,决定远离谢淮,这人才应该喝中药调理身体。

体测过后,又是小组作业的汇报,12月在繁忙中来到了尾声。

元旦三天假期,离家远的学生并不打算回家,再过半个多月就放寒假,现在是期末周,不少学生都选择留校复习,在学校跨年。

假期的第一天,314约了第一次宿舍聚餐,四个人吃了火锅喝了点酒,李彦和冯振杰喝得有点多,戚栩不放心让陈威送他们回学校。

而他坐上了谢淮的车回老宅。

老爷子对孙子每个星期回家已经见怪不怪,闻到两人身上的酒味还让李叔准备了醒酒汤。

谢淮在沈家老宅喝完醒酒汤才回谢家。

这个点谢老还没有睡觉,谢淮脱下外套才进书房。

不过还是被谢老闻到酒味,刚开口让管家备醒酒汤,谢淮说:“我在沈爷爷家喝过了。”

谢老抬眸打量着这个引以为傲的孙子,以前他总觉得他了解亲手教育的孩子,有他和秦家的保驾护航不会让他走错一步。

如今初长成人,用不着他样样操心,能一个人独自担起一个上市公司的责任。

“听你父亲说你打算大学毕业后出国深造。”

谢淮淡淡地说:“以前是有这个打算,现在我想留在国内。”

谢家夫妇在小时候忙于各自事业,把孩子送到谢家和秦家共同教育,三位老人是何许人也,在教育孙子方面从来都用于精英教条,以身作则。

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谢淮老少成熟,不到十岁就像个老头子一样老气横秋,还是秦越发现不对,带着养了一段时间,不然就没有现在拥有喜怒哀乐的谢淮。

谢老年轻的时候生杀予夺,手段狠辣,随着年纪越大,这种狠辣从来都没有朝向着家人一次。

“出国吧,到外面可能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喜欢人工智能吗,去选择你喜欢的东西,谢氏现在还用不着你,你父亲会接手。”

是让他大学毕业之后出国,而不是让他现在分手,谢淮觉得老爷子还是心软了。

“在国内还有四年时间,我能干的事全都做完了,您让我四年后再出国的意义是什么?没有任何意义,距离不是问题,只不过是一架私人飞机的事,他不来找我,我会去找他。”

谢老拄着拐杖,神情严肃:“我怜爱那个孩子,他流落在外18年过得不容易,你们既然在一起了,我也不是迂腐的人,四年换你们一生正途,意义在于此。”

谢淮站得笔直,没有坐下:“正途,结婚生子?我做不到,也不会做,我一生就认定了他,爷爷,您也不想我孤独终老吧。”

孤独终老,多么恶毒的诅咒,不是放在别人身上,是他的孙子自己诅咒自己。

谢老气极了,死死地拄着拐杖:“阿淮,不要挑战我的容忍度,你要是不松口,连这四年你都没有掌握权。”

“我有掌握权。”谢淮年纪轻在当家人面前气势不败,“他脱离于沈家,我亦可以。”

我亦可以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无异于让谢老这些年对谢淮的教育功亏一篑,让谢秦两家的心血付之东流。

谢老忽然痛苦地捂着心口,谢淮连忙上前找到老人随身携带的救心丸喂进去,让管家叫医护团队。

谢老脸色发紫,是心梗的表现,医护团队随时待命所以来得很快,在书房里经过救治后,谢老的情况稳定下来,紧接着把老人送上了救护车。

沈老爷子听到隔壁院子的动静披着件衣服起来,李叔敲门进来。

老爷子问:“出什么事?”

李叔忧心地说:“谢老进医院了,心脏的问题。”

他们这些老人心脏脆弱,做过心脏搭桥手术最忌讳情绪波动大。

谢老头子的性格他了解,没有什么事能轻易惹怒他,除非是有关谢淮。

他想起前段时间谢老头找他喝茶,几乎都是围绕孙子教育的问题而展开,其中更有以后孙子结婚生子,他们何时能够抱重孙。

当时他拐着弯说不在意抱重孙,只希望孙子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并有意无意地劝他是时候对谢淮放手,不要抓得这么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谢老头子应该是察觉到那两孩子的事,把老家伙气进医院,也不知道两爷孙说了什么。

“哎,我都劝他放手,怎么越老越犟,我是装心口疼,他是真进医院。”沈老爷子无比地担忧,“我就应该提前和他打个预防针,也怪我,以为他能想得明白。”

李叔安慰:“老爷您也别太自责,小少爷对你说他喜欢的人是谢少爷的时候您不也是一宿没睡着。”

沈老爷子不太好受,退位以来已经好久没这样过了,患得患失的:“是啊,要是我走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站在臭小子那边,他该怎么办。”

他沉默了两秒,对李叔说:“包好我珍藏的茶饼,过两天我去看看他。”

深夜,相邻的两座大院深宅风格迥异,一座永远的亮着灯,一座却神秘隐于黑暗,相隔的围墙隔绝尘嚣,也隔绝无法越俎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