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故梦》观影:出彩的电影镜头与语言
黎耀川在窗边俯视楼下车水马龙的镜头值得载入影史, 后来也确实成功成为了21世纪中国电影里最美的十大电影镜头之一,其画面的光影效果在三十年后仍为电影爱好者津津乐道。
镜头的经典,是余寻光天生完美的那张脸赋予的基础。
直观感受到那份震撼的叶兴瑜忍不住跟聂梵抒发情绪, “你成功了。”
聂梵轻笑, 她理所应当的得意,“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只选美不选丑了?”
叶兴瑜抬了抬额头,再度开口维护已经签约的自家艺人,“求你别说了,柯辛尧真的不丑。”
聂梵撇嘴, 不置可否。
她作为一位专业导演, 一直相信大众对于“美”的眼光是能够达成一致的。
如果有冲突,那就代表还不够美。
她在见到余寻光的第一眼就相信他的脸有统一审美的能力, 哪怕他当时明珠蒙尘。
聂梵的镜头是有力量的,而余寻光的脸能让这种力量发挥到极致。
聂梵也不相信会有哪个导演能把他拍得更美。
一只鸟儿从车水马龙中飞过, 黎耀川别开眼睛,镜头自然切到他身后,拍出暗且简陋的阁楼的布置,也拍出黎耀川的背影。
大概是他扭着腰坐着,有了曲线,所以连静态的背影看上去都那么诱惑。
远方的天色由深蓝转为墨蓝,再度摇动, 往后推出一个坐在画框前的女人的身影。
“我画好了。”
女人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兴致很高的点了一支烟。
镜头给了她一个侧面特写,由于她过浓的妆和过艳的衣服,任何一个看到她的都能判断出她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叫雪花,是一个妓女。
黎耀川回头。他做动作的幅度是缓慢的,他看起来没什么力气, 以致于他落在人身上的眼神都是轻轻地,漂浮着的。
他起身,迈开步子时的身形、动作自有韵味,换个人十来年都练不出他的效果。
他来到这边,手撑上椅背,雪花顺势起身把座位让给他,黎耀川的左手扶着她的腰,两人随意自然的完成了这项交接。
雪花搂着黎耀川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一口浓白的烟吐在他的脸上。看到黎耀川下意识的闭眼低头,她快乐地轻笑出声。
“我画得怎么样?”
这一声带着气音,哪怕是落在非母语的人耳里,也能听出雪花是在调情。
电影没有给雪花的画半分镜头,原因是她画了什么并不重要,荧幕上相拥的这一对男女才是观众们现在需要好好研究的画。
乳白色的烟雾在暗淡发旧的空间里萦绕,黎耀川和雪花的鼻尖贴在一起,他们没有接吻,只是让气息相交。
观影者们不由得为暧昧的剧情内容放轻放慢了呼吸。
雪花纤长的手抚摸着黎耀川的脖颈,他的衣服穿得很宽松,她只是自然的向里一伸,便简单剥开男人白皙的肩头。
雪花的手也白,她涂红的指甲衬得两个人的皮肉更白。
女人揉捏男人肌肤的动作看得人心里发紧。
这是一个带有性暗示的动作。
黎耀川也没有放过每一个观影人。
他微张着嘴,嘴唇贴着雪花的衣服缓慢的移动,最终落在她胸口暗红的盘扣上。他张嘴轻咬,通过荧幕放大,众人甚至能看到他伸出的半截舌尖。
镜头清晰拍摄出来的晶莹的口水,让一干看客口干舌燥。
往下,黎耀川的手还在女人腰间叠出来的软肉处抚摸,随着雪花的抬腿,他又摸到她丰满的大腿。
这一幕,直观的让观影者感受到何为“rou欲”。
一切虽然放纵,却又刚好踩在过审红线上。
并且聂梵还删去了露骨的部分,借着光影和美术,让整体画面变得唯美。
余寻光捂着下半边脸,目不转睛地欣赏堪称伟大的作品。
聂梵在拍摄期间从来没有给导演组以外的人看过监视器,他也是在刚才才理解出这一幕的镜头语言。
浓妆艳抹的女人像打翻的颜料盒,在黎耀川这张白纸上涂抹出情欲的颜色。
待会儿登场的杜晚舒是粉色的。
伊宁是青绿色的。
还有其他客串的黎耀川的“相好”。
每个女人都在黎耀川身上留下了自己的颜色。
能用镜头语言表现一切,这就是电影和小说的差异。
原本温度适宜的密闭空间里陡然燥热起来。
文简捂着自己滚烫的耳朵,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好奇怪,拍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看成片,她只觉得自己大红的心变得焦黄。
反正是在国外,她黄一点也没关系吧?
她敢打赌,不止她一个人这样。
不知道是谁在黑暗空间的某处咳了一声,无意中击破了现场焦灼粘腻的氛围。初时影院里寂静一片,随后四处响起零星的笑声。
沉默是因为被人撞破心事而感到尴尬,发笑是对大家原来都是一样的默契理解。
“哐当”一声,电影里令人面红耳赤的氛围被打断,转到侧边的镜头从二人交缠的缝隙中推出去,落在失了手丢掉包,傻在原地的杜晚舒脸上。
哪怕是来了人,二人也没有分开。雪花保持着与黎耀川相贴的动作,十分自如地问:“来找你的?”
黎耀川不答,他收回目光,抽了口烟,把头往后一仰,靠着椅子缓缓吐出。
雪花见他不管,起身。她扭动着腰肢走向门口,几步走出了成熟女人的风情。她看着杜晚舒,上下打量,开口是一嘴沪市方言,“勿好意思啊,我们现在还不到开工的辰光。”
黎耀川的身影完全被她挡住,杜晚舒瞪着雪花,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恨。只是还未开口,两道泪就从眼眶落下,偏偏她说出的话又极有力量。
“骚货,我像是来找你的吗?”
被骂了,雪花先是一愣,随后不气反笑,她乐得胸口一阵起伏,“小妹妹,脾气老大嘞,哪能哭了伐?”
她把削肩膀一塌,倚着门回头,“侬这个没良心的男人,骗人啦?”
黎耀川不答,仍旧把自己的身体软趴趴的搁置在椅子上,他甚至惬意地勾了勾光着的脚趾。
见他这样,雪花“嘁”了一声,“侬自己处理好不啦。”
她越过杜晚舒直接出门。镜头追随着她的动作,拍出楼下一堆伸长脖子看着热闹的男女老少。
有个瘦小的男人开口打趣,“雪花,有人找上门啦?生意老好哦。”
雪花泼辣地骂了回去,“侬要死啊,管好侬自家的事好伐?”
关上门,隔绝外面嘈杂的世界。杜晚舒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迈开步子走进房间。
这里只有一张床和衣柜,简陋得可以说不配称为房间。
她看着置身其中的黎耀川,眼泪继续流。
“耀川,你怎么可以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
她转头看向画板,更加难过,“你怎么可以教别的女人画画,你不要我了吗?”
她又委屈地理直气壮,“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都跟家里人断绝关系了,我现在只有你了。你知道我为了找你,花了多大的力气吗?”
黎耀川仰躺着没有反应,他的身体是一座空荡荡的躯壳。
大概是他看起来太脆弱了,杜晚舒轻轻靠近,她蹲下身,轻轻触碰他,语气卑微地问:“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黎耀川继续失神未回。
“你对我不好,我不怪你。”杜晚舒很能自洽这种冷漠,她挨着黎耀川,从身体到精神都放低姿态哀求,“耀川,你跟我回家吧。”
黎耀川眼睛微动,他或许已经听清楚杜晚舒的话,但他不愿意给她半个眼神。他转头,看向了窗外。
纸醉金迷的沪市,被霓虹灯包裹。
这时,影院里有个老外说出的英文清晰可见,“他已经死了,他现在只是一具躯壳。”
另一边有人附和,“杜把黎带回去,她会受到伤害的。黎现在已经不是她之前爱的那个爱人了,他显然变了。”
当然,影片正在放映,老外的讨论还是克制的。
画面一转,出现歌舞厅在黑暗中被霓虹灯照亮的景物特写。急躁明亮的音乐开始鼓动,镜头跟随着客人一起进入建筑内部,穿着各色时装的男男女女们在酒与游戏中高声尖叫,肆意享乐。
杜晚舒被换上西装革履的黎耀川拉着来到这里,她的局促与紧张代表着她与这里的格格不入。初时,黎耀川拉着她的手,她还能安心;后来人太多了,他们被人群冲散了,杜晚舒便慌张起来。
“耀川——”
她四处回望想要找到自己的依靠,可人实在太多了,还一直在挤她,推她。
杜晚舒撇嘴,在观众以为她要落泪时她却没哭,而是直接用力的推开身边的人,并且大骂,“滚蛋!”
嚯,观众区的粉丝们忍不住小声道:“女主性格好辣。”
有人赞同,“刚才杜晚舒对着妓女骂的那一句我就有些震惊了,妹妹好脏的嘴,好强的攻击力,好带感的性格。”
看过原著的观众们也是唏嘘,“跟原作不一样,原作的杜晚舒是个只会哭哭啼啼的纯受气包。”
现在可不流行受气包人设了。大家对这点改编高度赞扬,“改掉挺好的,对我的乳腺友好。”
或许是文简的粉丝表达了不满,“但是女主在黎耀川面前还是支棱不起来啊。”
“更好嗑了啊,谁说只能有男人为女人低头?女人也可以为男人低头。”
重点在于杜晚舒不是本来就弱。
她能够掌掴侯文庭,脚踢路人,偏偏对黎耀川低头,她超爱的。
这种不正常的恋爱细品两个人间的拉扯,喜欢的人才知道有多带感!
杜晚舒扒开人群,她对于在这里能不能找到黎耀川已经不抱希望。周边空气太混浊了,又脏又臭,令她险些不能呼吸。她捂着鼻子,跌跌撞撞地走到墙边拉开窗帘。她本想打开窗户喘气,没料到窗帘后不是窗户,而是一个新世界。
窗户后是一条走廊,走廊中设有隔间,在昏黄的光影中,男男女女们都在此地行苟且之事。他们有些人连身子都不遮挡,任自己光溜溜地裸露在外面。
惊呼声来自中国的粉丝群。
咳,好像有些没见过世面。
冷静下来之后再看,演员们其实都没漏点,最过分的也不过是一个背影。
所以国内上映版这段镜头能保留吧?
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杜晚舒莫名其妙看到这种东西,羞耻得险些落泪。她转身要走,又想到这里面会有黎耀川的事,她的脸色就一阵发白。她强撑着回头,鼓起勇气,一个帘子一个帘子的拉开,从头确认到尾。
一时间,只听到被她打断好事的男女们的阵阵惊呼。
还有暴怒者从里面丢东西出来砸在杜晚舒身上。
“有病啊,抓奸也不看地方?”
“你才有病呢!”杜晚舒再度骂回去,没有找到黎耀川,她现在心情好极了。
舞厅的音乐重新响起。
大屏幕上文简的表情太过传神,不少人都笑出了声。
这个女主角,可爱。
听到正向的反馈,坐在第一排的文简也咧开嘴笑了。她表示自己对这一段也超满意的,这可是她纯靠自己琢磨,独立完成的镜头。
杜晚舒没有开心多久,黎耀川和一个穿着紫色旗袍的女人亲得难舍难分的画面一晃而过。
镜头再转回来,固定,反打,露出杜晚舒不敢置信的脸,然后再度反打回去,对着亲得用力的两个人拍。
好小子,你真的在乱搞。
观众们在心里骂完,又觉得这种事放在黎耀川身上是合理的。
他就是在乱搞啊,刚才不就差点和妓女搞在一起?
黎耀川的这一段吻戏拍得极其狂野,从画面上来看,女演员的腿缠在他的腰上,她快速的喘着气,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
他们死掉之前,杜晚舒先死掉。
她悲愤地捡起地上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奋力一掷,笼罩在两人头上。
太不要脸了。
无声的反抗当然还是有点用的。与黎耀川相亲的女人揭开衣服,试图继续和他接吻,黎耀川却别过了头,甚至松开了搂着她的手。他脸上挂着轻浮的笑,做出隐喻拒绝的动作。
把他的脸往自己的方向掰了两次无果后,女人也觉得没意思。她轻轻拍了拍黎耀川的脸颊,说了什么,掏出几张纸币拉开他的领口塞了进去。
这个动作的含义不言而喻。
黎耀川仰头伸直脖子把钱拿出来,听着女人离开,他抚摸着纸币,也不抬头。
心理受到极大刺激的杜晚舒气冲冲地过来,一巴掌把他手里的钱拍飞。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小说后面剧情的台词在电影中被挪到了这里。
“男妓啊。”黎耀川也不生气,他笑盈盈地,也不看她,徒留一脸的恬静、美好。
“你就是这样接客的?”
杜晚舒提出质疑,她双眼含泪,不等他回话,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带。
她转身,一言不发的把他扯了出去。
像是在牵条狗。
车水马龙,杜晚舒把黎耀川带回了家。
水流淅沥,黎耀川在洗澡。
换上一身轻便着装的杜晚舒端着衣服站在客厅中,她仿佛在给自己做着什么心理建设。
当她的眼中布满勇气时,她一点点的靠近盥洗室。
镜头随着她的前进抖动着,体现人物不寻常的心情。
进入浴室,隔着浴帘,杜晚舒贪婪又渴望的望着黎耀川的剪影。
她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最后再伸出。
浴帘被她缓缓的拉开一半,显现出湿漉漉的,裸露着上半身的黎耀川。
雾气蒸腾。
清水出芙蓉,不外如是。
带着温度的热气从荧幕中飘出,裹住了现场每一位看客。
黎耀川的身体白得发光,他的身体没有什么肌肉,却显得极美。他的脸蛋也是世间独一无二,搭配上他的眼睛,仿佛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每一个被他的视线捕捉到的人,三魂七魄都会分开一部分,那被削下来的魂魄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被吸入他的眼眸中。
这种无声的,或者说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诱惑,拥有让人奉献一切的魔力。
杜晚舒踏出一步,走进浴室,拉上了浴帘。
水淅沥沥的继续流着。
镜头稍微往旁边移,一阵快镜头后,画面慢慢放大。
最后一柱水流变成了黎耀川眼里的秋波。
他平躺在床上,旁边是同样睁着眼睛发愣的杜晚舒。
周围很安静。
黎耀川抬起失神的眼睛看着窗外,环境音里隐约响起学生游行的声音。
杜晚舒亦是不再发愣,她追逐着要去贴近黎耀川,她尝试继续做出亲密的行为。
然而这种事后的缠绵却在她触碰到黎耀川的右手之后被打断。
当狰狞的伤疤出现在镜头里,众人恍然大悟。
“所以,他是因为不能画画了以此谋生。”有个外国人说。
更多人给出同情,“可怜的孩子。”
大概是伤疤令黎耀川回忆起自己的处境,他冷下脸,起身要走。
“耀川,你要去哪儿?”
杜晚舒害怕的跟在他身后,歇斯底里的纠缠。
她用一次用出昨天在阁楼里指责过他的形容词,“耀川,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你别去了。”
黎耀川侧脸看她,开口,“不三不四的人,就该去不三不四的地方。”
他语气里的无所谓更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来自国内的,对演员熟悉的影评人和记者更是惊讶,不比刚才那剪短的三个字,现在这句长句子令大家听得更明白,他们清楚的从余寻光有别以往的声音中听出了新的东西。
有很多人暗中点头,这个提名,余寻光拿的理所应当,因为他又研究出新东西了。
黎耀川和杜晚舒正纠缠着,侯文庭来了。
三角场面再度上演。
最后结果有且只有侯文庭一人窒息。
随后,是杜晚舒的“先礼后兵”哀求黎耀川留下来的戏份。
看到杜晚舒居然给了黎耀川一巴掌,部分观众心里还挺爽快。
“姐们,你真是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啊。”
有些人看出了更多的东西。
“其实杜晚舒没那么爱黎耀川不是吗?她哀求他留下来,只是为了自己心里痛快。”
“我也觉得。黎耀川现在的状态明明很不对,可杜晚舒没流露出半点关心。她把人找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洗澡,然后把人睡了,她完全只在为自己爽。”
“我觉得黎耀川挺惨,刚才那个笑,其实他也发现了杜晚舒没那么爱他吧?”
“我不理解。不爱他,为什么还要找他?”
“就像杜晚舒说的,她现在只有黎耀川了。”
杜晚舒不仅有黎耀川,她还有钱。
侯文庭给的,父亲给的,足够她在此时的沪市衣食无忧。
问题是现在那些钱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用。
黎耀川要钱,杜晚舒给他钱,每一天晚上黎耀川都会拿着她的钱出去流连各种娱乐场所,为了防止他乱来,杜晚舒每一次都会跟着他。
她亲眼看见黎耀川是如何在夜场中沉浮。
这一长段蒙太奇镜头看过的人都会说好,无论是衔接、内容、光影、美术,都将电影的艺术性体现到了极致。
可是看客们的心情却随着杜晚舒的眼神一起变得难过。
就算镜头再怎么表现出黎耀川的糜烂,大家也不相信他是享受的。大家不仅不相信他是自愿的,还为他的自堕行为眼酸。
这一切都来自于余寻光的演技。
很多人开始思考电影的内核,因为只有理解电影真正要表现的东西,他们才能明白一个有梦想的年轻人为什么会把自己逼成这个样子。
同时有人预料:
“杜晚舒的钱支撑不了多久这种开销。”
几乎是话音落下没多久,电影里两人就因此爆发矛盾。
杜晚舒仍旧以“哀求”的方式诉说她的不满。
可黎耀川这一次的拒绝比任何一次都要绝。
“你可以也去卖啊。”
他以玩笑、轻快的语气终于说出了这句名言。
不仅是杜晚舒傻了,现场的一些老外都傻了。
“天呐。”他们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和三观。
日本本土观影者倒是对这句话感觉还好。
毕竟见多识广。
电影中,黎耀川还在发力,“你不让我去,那你就自己去。当然,和我不一样,你可以只服务一个人,你可以回去找那位侯先生,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好雇主。”
中国影迷通过余寻光的诉说听完这一句,第一反应居然是心酸。
“宝宝你别说这种话。”
“我懂你啊,你其实就是想要杜晚舒放过你。”
“对啊。黎耀川都这样了,杜晚舒为什么还要缠着他呢?你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吧。”
“台词确实如大家所说的炸裂,可是演出来……我好难过。”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黎耀川很不容易。
杜晚舒的纠缠让黎耀川窒息,也让观众们窒息。
还有一些观众在拿自己看到的黎耀川和原著中的做对比,他们一开始以为是电影改编改了人设,细想之后惊讶的发现,编剧改动的只有杜晚舒的性格部分,黎耀川的行为逻辑从头到尾是保留的。
通过文字阅读进行的个人想象和电影直接感受画面给人带来的冲击力是不一样的,前者会因为阅读者的见识而变得狭窄。
那些在电影改编之后才跑去看原著的人突然发现,他们或许没有从浅显的涉猎中读懂《故梦》这个故事。
蒲月在写原著的时候还是太保守了。
她其实是在批判。
她的人物一直在挣扎。
想到之后黎耀川的卧轨结局,那种挣扎无望之后的绝望,不少人再度抬眼看向黎耀川时,双眼湿润。
由于表演者的演绎,他们无比深刻的感受到了黎耀川的绝望。
没有了钱,黎耀川要离开,为了留下他,杜晚舒竟然真的去找侯文庭。
她在侯文庭面前褪下衣衫,侯文庭却不接受她这副模样,两个人抱在一起无望的崩溃。
这天之后,杜晚舒去了侯文庭家的银行工作。
他给她开工资,是平常员工的十倍。
对于这种馈赠,杜晚舒不再心安理得,她开始痛苦。
有一个人比她更加痛苦。
伊宁躲在银行附近偷看侯文庭接杜晚舒下班,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他们或许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是凭什么?凭什么杜晚舒能够拥有两个男人,凭什么杜晚舒拥有了黎耀川,还要来抢她的侯文庭?
伊宁陷入自我怀疑中,她甚至觉得,是自己不够有魅力才让她不被未婚夫喜爱。
她明明是一个接受了新式教育的人,却还在用旧有观点思考问题。
或许民国时期的人,都是半新不旧的。
为了留住未婚夫,伊宁决定去找黎耀川。
她不愿意跟杜晚舒遇见,所以她只能去夜场找黎耀川。
一阵更躁动的音乐响起。
镜头随着伊宁进入舞厅,各处热闹得一如当初杜晚舒来的那天。周围有很多男男女女在跳舞,他们热情洋溢,散发着生命之火。伊宁不习惯这种外放,她抓着衣摆强装镇定,最后蓦然回首,在灯火阑珊处找到了黎耀川。
黎耀川被两个女人相拥着,他在这种地方,笑得尤为放荡。
但当他看到伊宁的身影后,那种放肆消失,转为怀疑与郑重。
他把酒杯交给身边的女孩,女孩见他要走,伸长脖子亲了他的脸颊一口。
他摸了摸她的脸,以示安抚,另一边的女孩又以同样的方式吻他。
黎耀川无奈的笑,几番纠缠,他得以起身,同时整理被拉开的衣衫。
音乐声在那一瞬间变弱了,周围跳舞的男女停下了,灯光暗下来,伊宁眼中的世界里,只有黎耀川身上带着一柱光。
他来到她的身前,站定。
伊宁看着他,眼神微动。
他低头轻声问她:“你来做什么?”
伊宁不答,只问:“黎耀川,你懂什么是爱吗?”
在黎耀川拉住伊宁的手时,世界重新开始流动。
音乐继续,舞蹈继续,灯光流动。
黎耀川和伊宁在舞池中和众人跳出了同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