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想，也不敢问，经理放下餐盒懵懵地走人，一到外面就撞上了徐睿。

他赶紧把徐睿拦下，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中文最最博大精深的地方在于不用言语表达，想说的话都在不言中。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要实在想进去我不拦着你，能帮忙吸两口就吸收两口吧。”

那些被套掺杂在一起的怪味经理受不了。

而付焱是怎么做大如此淡定的？？

一定是拥有强大的内核！

果然付家的男人不是盖的！

“........”徐睿一头雾水，但结合经理的表情和“吸”这个词，他脸色大变，怕不是最近忙着找多多忙出了精神问题。

他三步并作两步，用力推门进去。

踏进去一秒，匆匆退出来。

是这口他就放心了。

但帮忙是万万做不到的，太熏。

.....

晚自习。

宋星期埋头认认真真做作业。

前座的同学转过身来，小声问他要笔记本，宋星期抬起头，他嘴角两侧保持着微微上翘的弧度，眼睛里放出的光差点闪瞎前座同学的眼睛。

“我去！”前座紧急采访，“请问宋星期同学，是什么让你在高三填鸭式的复习阶段还能表现出如此高涨的学习热情？是精神焕发，还是走火入魔？”

窗外，巡视的老师静静矗立：“是我的死亡凝视。”

同学飞快回转，重新埋头苦读。

宋星期也再次认真做题，但心道一句，是付琛。

和付琛打过一通电话后，他完全没有了忐忑，只有十足的安心，也把付琛的话听了进去，努力学习面对高考，等高考结束，他们有的是时间见面。

不过他和付琛相认应该会影响到子杰他们....

于是一下课，他就把付琛知道了实验室的事说了，他暴露了身份，付家四兄弟又拿到了实验室资料，知道被用作实验的人体出自清云高中，那么之后他们的目标，一定是锁死在校园内。

四个人在走廊里小声商量。

“小邢，”宋星期将手里的小面包分给他，“如果他们问我，我不会说，我会尽力帮你保密。”

“透露也没关系，”盛小邢接过小面包一口吞，还打了一套拳，“我正好揍死他。”

蒋凌揽住宋星期肩膀：“你也不需要担心，他们也不是坏人，反正我们随机应变就是了。”

“对，”邱子杰伸手，“也给我个小面包。”

宋星期马上分出去：“给，子杰你多吃点。”

邱子杰：“其实我不饿，但是我看到你们吃东西，我就有点想磨牙。”

盛小邢：“我总爱趴着睡。”

蒋凌摊手：“我还总想弹跳起来。”

邱子杰推了腿鼻梁上的眼镜，分析道：“不出意外，应该是实验的副作用，子芯片传输记忆的时候，可能带了一点狗狗的本能给我们，好在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三人点头。

嗖嗖嗖，趁着课间休息还有一分钟，集体啃完小面包。

打算来找蒋凌的钟凯在不远处驻足，挠挠头。

他们吃个东西为什么要歪着头，啃骨头吗？？？

上课的音乐响起，还没休息够的人像翻不了身的咸鱼一样晃悠进教室，各个顶着疲惫的脸开始接着做题，四人也回到自己座位。

蒋凌在位置上坐下，打开课桌找习题册。

塞在课桌里的手机亮着屏幕。

他将手机拿出来，托腮低着头，在课桌下查看刚刚来的信息。

[蒋凌，是我，文星姐，我马上就要回国了，我提前在网上看好了一处地方，想回来做直播带货，不过地方大了些，租金高，我在想你们还需不需要地方做直播，我可以划出三分之一的地方给你们，你们像原来一样，承担小部分租金就可以。]

手机放回课桌里，拿过习题册，笔杆在修长的指尖灵活转动。

蒋凌盯着习题想事情。

因为他回学校，校方对学生的死亡赔偿已经终止，发放的部分赔偿款刚好作为了受伤补助，这笔钱加上他先前当小狗挣的，已经让弟弟把家里欠款全部还清了，还多余了一些，但这些当做老妈的手术费还不够。

还得挣。

可付湛又在找他，如果他再开直播，对方一定会顺着网线爬过来，到时发现他是男的....

蒋凌头疼。

他慢慢看向宋星期，让星期传话替他向付湛正式提分手？

不，星期已经暴露，让星期传话更加证明了他就在星期身边，宿舍几个人的底一摸就清楚了。

最好的办法，让子杰通过网络传话。

晚上十点三十分，晚自习结束，楼道里乌泱泱的脑袋顺着人流走出教室。

宋星期将晾着的校服和裤子收进室内，盛小邢进洗手间刷牙洗漱，蒋凌带上门，将走廊上传来的喧嚣隔绝，邱子杰坐到书桌旁，打开笔电。

笔电有邮件提醒。

是卫警官给他们的喜讯，他不但接到了复职通知，甚至还升了职，明天一早就会去相关部门报道，并且由他带头，成立专案组调查实验室。

邱子杰把好消息告诉大家，一边有付老大的承诺，一边有专案组介入，实验室人员被抓是迟早的事了，也暂时不用担心这些人渣出来捣乱，他们可以更加安心备考。

四人的心情变得轻松。

“对了，子杰，我有件事拜托你帮忙，”蒋凌微微笑。

“你说。”

....

这边刚说完，笔电页面又显示了一条信息。

邱子杰没有在社交平台上登录自己的黑客账号，但设置了消息提醒。

他打开页面登录。

是付誉。

对方单刀直入：[晚自习下课了？]

邱子杰推算出了付誉知道King就是哈士奇，付誉也在大哥确认星期时有预料，小哈会了解到他们目标锁定学校。

因此，双方都不必藏着掖着了。

宋星期从邱子杰身后路过，看到付誉这么说，不禁露出小小的愧疚，立马从自己的柜子里掏出奶油小饼干给邱子杰：“子杰你吃吧，吃东西会心情好。”

“谢谢，”邱子杰拆开包装，小饼干放进嘴里咔嗤咔嗤咀嚼，他没有心情不好，只是在考虑，到了这地步，还要不要再否认。

付誉：[怎么？迟迟不回复，是在考虑要不要撒谎？]

被看穿了。

邱子杰叼着饼干敲字：[是有考虑，但任何信息都要查，你现在应该仅知道我是学生。]

付誉：[很聪明，我的，小哈。]

简短的文字里浮现出男人牵着嘴角，笑得阴凉阴凉的样子。

紧随而来的是一支视频，一分钟的简笔动画。

画面中出现一只哈士奇，狗狗祟祟的从门口探头进入，接着跳上了一把椅子，开始在一台电脑面前神气活现地打字，接着两爪高举，头顶上方出现万岁字样。

如果邱子杰判断没错，是在描绘他参加全球网络安全竞赛的样子，但他很确定，自己没有举爪子。

而画面里的哈士奇刚举起爪子，一根狼牙棒从天而降砸在脑门上，脑门起了大包。

“.........”

默了会儿，邱子杰将这一分钟的动画保存。

接着回复：[阴险。]

付誉：[彼此彼此。]

邱子杰：[虽然我走了，但是你的哈士奇还在，为什么还要找我？]

男人手边摆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酒，两指捏住酒杯边缘，轻轻晃了晃，再次轻啜一口放下，看着小哈问的问题出神，输入两个字：[算账。]

邱子杰：[算什么账？]

付誉：[我的衣服、裤子、拖鞋，你磨牙磨得还满意吗？]

“..........”

宿舍熄灯了。

宋星期躲在被子里向付琛道晚安，蒋凌还睡不着，问了文星姐租用的场地地点，盛小邢单手枕着脑袋，刷着付焱的比赛视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邱子杰依旧还坐着。

付誉：[哑口无言了？]

邱子杰：[有。]

付誉：[说。]

邱子杰：[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再找我。]

“咳咳....”付誉被酒水给呛了，手背抹过下巴上的酒渍，再抬眼，他的小哈已经来了第二条信息：[这是小毛团的原话，希望你帮忙转告付湛。]

付誉没好气：[差点以为我们谈过。]

邱子杰：[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

舌尖顶了下腮帮子，男人滚动的喉结里发出“呵”声。

付誉站起来，在窗边徘徊两步，又不禁抖着肩膀冷笑，妥妥得被气到了。

不等第二天到来，付誉便敲响了弟弟的房门，把小四叫醒，在弟弟睡得迷迷糊糊中送给他惊天噩耗：“你的小毛团让我的小哈转告你，你们已经分手了。”

“什么？！”付湛弹坐起来，顾不上穿拖鞋，赤脚冲进二哥书房。

但邱子杰已经下线。

突如其来的分手，导致付湛彻夜难眠。

第二天。

陈元准备好早餐，四个男人进入餐厅，陈元观察了一番，大付总神清气爽，明显晚上睡得不错，二少有些阴冷郁气表现在脸上，但也不算太重，三少昨晚上出去打拳回来后眼里有了亮堂的光。

只有四少，顶着俩黑眼圈。

“大哥二哥三哥，还有陈元，你们说，小毛团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我哪儿对不住她？”

“是不是你那方面的事被他知道了？”付琛切着餐盘里的煎蛋。

“......”付湛两眼一黑，“大哥你住嘴！”

付琛心情好，不与弟弟计较。

陈元只当做没听见，眼观鼻鼻观心。

而且这是能随随便便听见的吗？！！

“也许，她不是学生，已经结婚了，”付誉的嘴抹了鹤顶红，虾仁猪心，“变成小狗之后她无法回归家庭，和你成为一对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现在回到了自己身体，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个丈夫，你说怎么解决？”

付焱：“只好把你甩了。”

付琛老神在在：“你二哥三哥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不是没有可能，我们是为你做好最坏的打算。”

“......”付湛看着三个没人性的哥哥，“是不是你们嫉妒我曾和我的小毛团心意相通过，你们才落井下石吧？你们有毒！”

“嗤，”付誉斜睨，“吃你的吧。”

地皮风波已顺利收尾，付誉恢复了职位，回到集团便是一大堆工作等着他，但他处理工作游刃有余，抽空还能查看邮箱里的三份资料。

宋星期的，三位室友。

很巧，三位室友和宋星期一样，曾经入院昏迷，又曾一起回学校，甚至老三已经查到多多的下落，就是宋星期的室友之一。

那么剩下的两位呢？

*

大别墅里，付湛还穿着睡衣，抱着平板坐在客厅里。

一夜之间要把清云高中事故中受伤的女生全部调查详细，包括家庭背景、人际关系、性格爱好等等不可能，因此他只收到了寥寥数人的资料。

拧紧的眉头没有舒展过，手指点着平板滑动，心里烦躁得厉害。

怎么就要和他分手了？

他哪里对小毛团不够好？

“汪昂！”比熊叫唤了声，迈着爪子从他面前哒哒哒跑过，一路奔进了藏獒的怀里，两只狗狗在他眼前亲密地互蹭。

“.......”眼睛疼。

脚边是柴犬和哈士奇，一大一小狗狗争夺着抱枕，时不时就要撞在他小腿上。

付湛让开些。

哈士奇蹦跶几下，扯着抱枕连带柴犬一起又蹦到了他脚边，用凌乱的步伐在他脚背上踩踏，充分显示了他那么大个人坐在这里，十分妨碍狗狗们的玩耍。

“行了，我就是个多余的。”

付湛站起来，换衣服离开大别墅，拉风轿跑从车库里飞驰出去。

....

放学铃响。

一名戴眼镜的女生从学校里出来，她是走读生，家就在附近小区，步行只需要十几分钟，不用父母接送。

没走出多远，一只野猫从花坛里跳出来，她受惊跳开三步远。

后头的跑车里，付湛握着方向盘摇了摇头，这不是他的小毛团，小毛团不怕猫，不仅不怕，还能把街边的野猫干趴下。

轰，跑车从女生身边行驶过。

.....

一家装修精致的主题餐厅内。

夫妻俩带着女儿来吃饭，服务员很快上齐了餐点，有手撕鸡、烤肉拼盘、红烧小龙虾.....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令人食指大动。

但夫妻俩的女儿对这些食物没兴趣，无奈道：“爸、妈，我都说了我不爱吃肉，太油腻了，我喜欢吃蔬菜，最好是蔬菜沙拉。”

“你这孩子，光吃蔬菜能有什么营养，没营养脑子思维就跟不上，跟不上还怎么好好学习？”

与他们隔着一条过道的8号桌，男人还没点餐就走了。

这也是不是他的小毛团。

小毛团很爱吃罐罐，不可能只吃素。

走到停车场，他解锁车门坐进去，五指随意地将额发往后梳，有段时间没打理，头发有些长了，额发遮眼。

拿过副驾驶丢着的平板，打开，烦躁得滑动。

下午的时间，薛浩又陆续发了十几个人的资料给他，但从怕猫这点就可以排除七八个，从性格腼腆又能排除三四个，最后所剩无几。

“先好好把你哄回来，我再仔仔细细问问，到底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敢和我分手，反了天了。”

一边念一边看资料。

忽然，视线定格在一名叫陆嘉园的女生资料上。

个人信息：20岁，留级生，性格开朗偶尔泼辣，喜欢宠物犬，挑食不爱吃蔬菜只爱吃肉，家里条件好，爱买名牌裙子和包包，喜欢亮闪闪的物品......

住院状况：曾脑部受损，昏迷，近期才返校.....

付湛大喜，从女生出入院的情况看，和小毛团的离开时间对得上，而小毛团是学渣，又对上了留级，爱好方面的特点也差不多，他还记得自己买钻石项链给小毛团时，小毛团的眼睛就差放激光了。

资料滑到下一页，是女生照片。

他迅速将小毛团直播视频中截图的照片调出来，两张照片重叠比对，女生素颜的样子和小毛团的直播照有三分相似，如果化妆，岂不是一模一样？

就是她，找到了！！！

轰轰——

跑车发动引擎离开。

晚上熄灯前，邱子杰再次收到付誉的消息，是付誉替弟弟传达的。

“蒋凌，付湛有话要告诉你，”邱子杰坐在书桌前，朝洗手间喊话。

蒋凌正在刷牙，漱过口，毛巾擦了擦嘴，牙刷和牙杯清洗过后放置齐整才从洗手间出来：“他说什么？”

“只有四个字，”邱子杰念出来，“找到你了。”

“这么快？”蒋凌微讶，“我还以为他起码要找好一阵子。”

早就上床的宋星期探出脑袋：“是不是因为我，我先暴露，所以他们集中查和我同寝的室友，所以蒋凌你才暴露得这么快。”

蒋凌：“也有可能，不过付家那几个人都有手腕，速度这么快也不是说不过去。”

邱子杰：“而且我们都住过院，又同时回学校，本来也是最可疑的对象。”

盛小邢：“他要是敢对你动粗，我一定帮你揍他。”

蒋凌轻笑：“好。”

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蒋凌心里还是有点打鼓，既然找到他了，那就是说他男生的身份也暴露无疑，付湛会怎么对他？

当面说一声好聚好散？

还是会耍大少爷的脾气与他吵一架？

算了，有什么好想的，无论是哪种结果，他们最终都走不到一起，蒋凌向大家道了声晚上，上床睡觉。

第二天是周五，也是高三生的大周，全校的学生打铃后纷纷冲出教室，三五成群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校门，邱子杰与盛小邢不回家，周末还是住宿舍，两人往寝室走。

蒋凌与宋星期在教学楼一楼等了等，弟弟蒋逸从另一栋教学楼跑来。

三个人准备出校门。

然而远远的，蒋凌就看到了一辆在傍晚余晖下散发出耀眼光泽的黑色超跑，车身线条流畅，霸气浑然天成，所有经过它的视线都它的完美吸引。

更吸引人的是站在超跑边，含笑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模样俊逸中又透露几分不羁的男人。

蒋凌心里咯噔一下。

付湛朝他走来。

蒋凌对宋星期和弟弟道：“你们先走吧，我有事。”

“你们别吵起来，有话好好说，”宋星期也看到了付湛，拉起还有些懵懂的蒋逸道，“我们走吧。”

蒋凌站定。

付湛华丽丽路过他，走向了他们身后某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掏出黑卡：“只要你承认，你是我的小狗，这张黑卡，就是你的。”

他不信喜欢用现金铺床的小毛团会不为所动！

原本看见帅气男人而心跳加速的女生，听完了这番话。

啪！

甩手一个巴掌：“死变态！”

付湛偏过脸：“............”

蒋凌的白眼绕了地球一圈，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