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拒绝攻略第二十九天

周日零点, 祝余以#小说男主从此有脸了#的关键词,第二次登上热搜。

前一条也挂在上面, 只是热度降低了一些,退到了第六位。

绿宝石制服店因此涨粉到十二万三。

连大家觉得不可能是祝余的‘余生安好’账号都蹭到了热度,一晚上暴涨了八万粉,比封号前的乔qiao还多了三万粉。

评论区变成大型考古现场。

大家从185的发言一路‘哈哈哈’到了祝余脏话痛骂185的截图。

纷纷表示“能不能把主播的嘴借我两天,也太会骂了”。

聊天记录被从D音转到了小红薯,破防男又添一罪证。

有人注意到华点,觉得这个叫‘余生安好’的主播实在是个妙人,如果他真是学霸祝余就好了。

那样就会出现智商脸蛋身材灵魂全方位无死角的完美人类了。

但大家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依旧在评论区努力求着祝余的社交账号。

虽然有人提过一嘴, 说学校里的祝余看起来有些孤僻,朋友很少, 也不参加活动,好像是只爱读书的那类人,大概率没有社交账号。

但大家依旧不死心,甚至有人从各平台@B大,让他们去忽悠学霸创一个账号, 有空在网上教教大家学习,这叫宣传正能量。

【希望B大不要不识抬举, 这大概会是你们未来几年来最成功的招生办案例了】

于是在周日早上, 祝余就接到了黄教授的电话。

黄教授问祝余为什么会去拍摄。

“是经济方面有困难吗?”

祝余没隐瞒:“是的教授,缺钱。”

果然。

黄教授叹气。

他知道以祝余的性格肯定是遇到事儿了才会去当模特。

这次电话本来是由校方领导打给祝余,是黄教授听说后, 怕他们言辞不当,主动揽过了这个任务。

校方让黄教授叮嘱祝余:“不要因为出名就忘本,要记住学生的职责是读书。也要让他记住不要在网上胡乱说话, 发什么之前都过过脑子,注意影响。”

网络诱惑大,他们怕祝余走歪路,也怕他因被太多人喜爱而飘飘然,得意忘形说错话。

毕竟网民变得很快,从全网捧到全网嘲有时候就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黄教授心里有底,知道祝余不会乱来,这些他都没说,只是关心祝余是否遇到了难处。

但听祝余说困境都解决了,只是怕因此会给学校带来负面影响,黄教授笑了下。

“能有什么负面影响,都在夸你长得好看呢。”

即便是他这样年纪大的老古董,看到的第一反应也是欣赏。

祝余和黄教授又聊了两句,在保证自己心里有分寸,期末考试成绩肯定不会因此退步后,黄教授满意地挂断电话。

半分钟后,他又接到了吕小漾的电话。

“天啊!大早上的,你在跟谁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就听到吕小漾夸张的抱怨声。

“我拨了十五分钟才终于打通。”

“是学校的一位教授。”

听见是学校的人,吕小漾瞬间紧张:“怎么说的,难为你了吗?”

“没有,只是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祝余笑了笑。

“毕竟我只是拍了几张平面图,真要为难我也要等到大家发现余生安好是我后吧。”

“哦!说起这个,你想好什么时候公布了吗,我看后台,帖子的热度已经开始往下掉了。”

“嗯,想好了,我的计划是下午去拍摄露脸的视频,明天发布。之前拍的那个不露脸的视频今晚发布,用来延续热度,但是……你昨晚睡觉了吗?现在是睡醒了还是熬了个通宵?”

吕小漾心虚地小声嘿嘿笑。

祝余懂了:“那你先补觉吧,晚上我们再拍摄,可以吗?”

至于要拍摄的内容,祝余也想好了。

灵感正来自于暗黑修勾的热搜,人们喜欢他的反差,于是祝余打算延续这样的反差,打算拍一个甜酷视频。

用最阳光的笑容穿最酷的机车套,搭配上完全不搭的甜甜BGM,跳可爱的简单舞蹈。

包火。

“那我去找我爸再借一下车?”吕小漾问。

“不用,这个视频拍的越简单效果会越好,重点放在挑选BGM和简单舞蹈上。”

至于笑容,祝余拿手,他的标准八颗牙笑容可是经过乔知禹严选的。

“不过这些我也会自己挑选的,你什么都不用操心,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睡觉,我可不想今晚拍摄时,摄影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祝余假装严肃。

“知道啦!嘿嘿,我其实也想早点睡,但大家实在太热情了,昨晚到现在不仅有一千多个人下单机车套,还有不少人在求买配饰。”

吕小漾不是第一天在这个圈子混了,深知原创者的不易,如果她不能在第一时间上架,那么第二天睡醒,这些由她亲手设计的配饰就会出现在别人的店铺中。

于是她光是上架就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加上回复消息和打包发货,回过神时天都亮了。

吕小漾粗略估计了一下:“连机车套带饰品,一晚上大概赚了二十多万。”

虽然祝余目前只发了平面照,不算带货,拿不到带货分成。

但他已经入股,这二十万可以分到百分之十七点五。

“而且不仅机车套,你之前带货的军装也又有人下单啦。”

吕小漾数了数。

“一晚上卖出去五十六套,真不错,那八万粉丝不是白涨的!”

这五十六套的利润祝余可以吃到两份钱。

一份是早就谈好的分成,一份是扣除分成后店铺拿到的利润里,依旧有祝余的一部分。

这是写在合同里的,以后他和吕小漾都会沿用的合作模式。

即便祝余身为股东,但由他带货的品类依旧该拿多少分成是多少,一分不少。

五十万的投资看上去很多,但在热搜的帮助下,一晚上就回本了七万。

祝余点头:“好,辛苦了,那你早点睡吧,不用定闹钟,晚上我到你家了再喊你。”

*

吕小漾一觉睡到下午六点。

看微信,祝余刚出门,正在打车过来的路上。

六点正是晚高峰,途经好几个堵车点,估计要七点才能到。

吕小漾就先动手布置场地。

她把拍摄区划在客厅电视柜旁,将四周简单打扫了一下,看着整洁且没有任何能暴露个人信息的物品便算完工。

祝余脚本里对这次拍摄场地的要求就是,要显得这个视频像是在家中随手一拍似的,越随意效果越好。

收拾好后,她去搜了一下祝余说的今天要拍摄的‘胜利之舞146’是什么。

原来是指在电影里斧头帮每次成功扩张后会跳的那段舞蹈动作。

最近因某位博主上传了一段由射击游戏中的角色跳胜利之舞的画面,并配上了魔性洗脑的音乐而走红网络,引发各路博主争相翻跳。

吕小漾找了几个点赞高的视频看了一遍,觉得祝余选的不错。

这段舞蹈动作简单,稍加练习便可掌握。

BGM节奏感又强,吕小漾在脑内想象了几个踩点剪辑瞬间,感觉确实能效果。

因为吕小漾准备的充足,所以祝余一进屋换上衣服便直接进入了拍摄状态——

祝余今天的皮肤状态好到炸,连打底都不用涂,直接素颜上阵。

他在来前就将舞蹈动作背会练熟了,又因为这次拍摄不需要切角度,正面一镜到底,所以也不需要补镜头,跟随音乐跳了一遍就收工了。

祝余让吕小漾将回放拉到最后:“让我看看结尾的wink怎么样。”

他们将原有的十五秒跳舞动作最后删掉了两秒,改为祝余右手比枪,在指尖从额头向外挥出的瞬间,对镜头定点wink。

wink如果做的不好,很容易显得油腻。

但祝余将度把控的很好。

全程笑时都在用舌尖轻抵着上颚,抑制过度咧嘴,下唇三分之一处露出的虎牙尖配合着连眨两次的杏眼,少年感十足。

吕小漾回放后嗷呜嗷呜地叫萌。

“这次甚至不需要怎么做后期,我调个滤镜然后配上音乐就好,对了余生大大,把结尾的台词录一下吧。”

祝余从她手里接过设备,去了隔音好的房间里录好出来,递给她。

“听听,怎么样。”

清朗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

一声“初次见面,我是余生安好”像电流顺着吕小漾的耳道滑过全身的皮肤。

如那天听到余生和她说要露脸时一样,吕小漾激动地心跳加速。

好像要见证什么重要时刻了。

但吕小漾没展开话题,只是对祝余比了个‘OK’的手势。

“上次一个‘嘘’就有人耳朵怀孕了,这次十个字,爱娃的姐妹们有福了,一胎十宝起步。”

祝余笑了笑,去换衣服准备回家。

临走要关门时,看着祝余的背影,吕小漾心中突然有种冲动,在反应过来之前喊了声名字。

“我知道这个视频上传后可能会引起很大争议,到时候如果你遇到什么难处千万要告诉我,我爸爸挺有钱的,也很宠我,只要我撒个娇,他会帮忙找公关帮你摆平的。”

虽然祝余没说过,但她隐约感觉到了,他突然想露脸应该是想借此完成一件事。

吕小漾不知道是什么事,只知道应该对祝余来说很重要,以及她希望能帮上些什么,不要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孤军奋战。

祝余一怔,先说“谢谢”,然后笑着摇头说“应该不需要帮忙”。

“你不用担心我,吕老板,好好卖货,我还等着靠你给的分红变成有钱人呢。”

*

祝余睡前发布了戴着头盔的不露脸视频。

在视频下方他写了一段评论并置顶——

【最近没上D音,刚发现竟因我不露脸引发了这么大的争议,抱歉。我发布视频的初衷单纯是想记录健身日常,不露脸是觉得内容本身更重要,没想到会引发这么多讨论,下一期视频将在明晚发布,我会露脸,希望争议止步于我,不要牵连支持我的朋友们。】

【以及这个机车套依旧是搜索‘绿宝石制服店’,下单前报我ID,可获得九五折优惠。】

视频发布两分钟后,通过审核,手机开始震动,点赞与评论的提示疯狂跳出。

祝余没看,关闭D音后台提示后就去睡了。

他知道评论内容无非是根据视频再次联想余生和小红薯模特的关系。

毕竟拍摄场地一样、车一样、捂住脑袋纯看身材也一样。

直到第二天周一,接近十二点下课,祝余才拿起手机点开D音看了眼。

点赞六十四万,不多。

但热度很好,评论一直在增加,很多没有关注他的人也在蹲守下一个视频。

祝余瞄了眼窗外熟悉的三个人头——

正是上周五被他甩掉的两男一女。

他熟练地点开打车软件叫车。

以防这三个攻略者会吸取上次经验,会提前在校门口准备好车,所以祝余将这次上车点改在了后门。

又趁着下课前最后的两分钟,让系统规划路径。

【已为宿主生成人流量最多的离开路径,途径三、一、二号食堂,最后由二号食堂旁的图书馆右侧小路翻过一个斜下坡到达后门】

系统回答后顿了顿,忍不住吐槽。

【要不这学就别上了吧,感觉以后你每天放学都会像玩神庙逃亡一样刺激】

【不上学是不可能的,你不理解华夏人对学业的执着。】

祝余拒绝系统的提议,并在铃声敲响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他已经连续半个月像这样卡在上课前一分钟才进教室,下课却第一个冲出教室。

之前同班同学因此揣测。

祝余可能是因为先前的霸凌事件讨厌他们,不想和他们共处一室,多待一分钟都痛苦。

上周末看到热搜后才了解。

可能祝余单纯因学业之外还要兼顾拍摄实在太忙。

*

今天有些奇怪,祝余从快步走变成快速奔跑,身后的三个也跟着切成了奔跑模式,大有要穷追不舍的意思。

就在祝余以为自己要被追上时,从图书馆侧门伸出一只手,将他拽了进去。

是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黑发男生,带着黑色口罩,鼻梁上又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将祝余拽进来后,一把按在墙上,冰凉的手捂着祝余的嘴。

“别叫。”

祝余没想叫,他只是警惕地盯着这个陌生男生,然后在心里问系统。

【统统,资料库里有这个男生吗?是原主认识的人?还是攻略者?】

系统:【抱歉宿主,要等他摘下口罩才能搜索到】

祝余:【没事的】

是谁都无所谓。

从男生虚掩并没用力的手就能感知出,对方并没有恶意。

就算是攻略者,对付他一个总比对付外面三个好。

门外响起一阵奔跑的脚步,听起来像许多人跑过,应该就是那三个攻略者。

一身黑的男生眼睛一直看着门外,在脚步声消失后,他松开了祝余。

“抱歉,我看他们一直追你,一时情急,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男生小心地询问祝余:“吓到你了吗?”

果然没有恶意。

“没有,谢谢你。”

祝余摇头。

“不过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男生怔了怔。

从他愣神的反应,祝余排除他是攻略者的可能性。

应该是原主认识的人。

祝余解释道:“你戴着口罩,我不太能看得出来。”

两人站的位置是图书馆一层楼梯间,头顶身后都有脚步声在越来越近。

男生又拉起他的手:“换个地方说话,这里不太方便。”

他走得很快,带着祝余东拐西拐,全程躲着人走,最后来到了图书馆二楼的卫生间里。

这就是他所谓的‘方便谈话’的地方。

【他很怕被别人发现和我在一起。】

祝余感觉到了。

而当男生挨个查看隔间确认没人后,反手将厕所大门锁上,并摘下口罩。

祝余听着系统对口罩下那张神情寡淡的脸的介绍,明白了他害怕的原因。

“哦,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祝余以为自己将情绪控制的很好。

可薛川还是捕捉到了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

像是突然被冷水浇头。

不是因为少年的厌恶而感到刺痛。

薛川知道,无论是因为自己身份是沈确的室友兼朋友,还是因为自己曾多次说对方的坏话露馅了,祝余都有讨厌自己的理由。

他只是突然反应过来。

是的,他们并不是朋友。

无论薛川平日对祝余有多关注,多了解祝余的喜怒哀乐兴趣爱好,梦里描摹过祝余多少次。

可在祝余那里看,他们之间关系甚至不如路边相遇的陌生人好。

那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才能让对方相信?

时间紧张,厕所若长时间反锁,肯定学生去报修,到时候从外打开发现他和祝余都在里面,以祝余如今的名气,消息用不了几分钟就会传近沈确耳中。

实在不容薛川去局促又或分神感伤。

他迅速想到了应对办法。

薛川没有用‘请你相信我’开头,而是语气严肃地警告祝余。

“在说之前,我必须交代一件事,接下来的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今天来找过你。”

“事实上,我现在已经有些后悔管这件事了,只能说人确实很容易因为一时的正义感上头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两句铺垫虽然不友善,但至少可以打消祝余三分之一的疑虑。

这便足够了,薛川接着进入正题。

“你最近是不是被人威胁了,那个人问你要二十万?”

“那人就是沈确。”

他说的简略,但听见祝余跳过所有质问环节,直接问他:“证据呢?不然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薛川有种久违能和聪明人对话的畅快感。

真好。

如果是和老三老四聊这个话题,无论自己说的多直白,也要至少浪费十分钟才能进入举证环节。

他也很欣慰,没在祝余脸上看到痛苦与错愕,又或是受伤的表情。

祝余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平静又迅速地消化了这个消息,冷静的可怕。

薛川打开相册,给祝余看他前天趁沈确离开寝室偷拍的照片。

“这是你和他的短信记录吧?”

祝余看了眼,心情复杂:“嗯,是的。”

在看到照片后,祝余才基本相信薛川不是沈确派来试探自己是否有所察觉的探子。

但这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毕竟系统告诉他,虽然不能确定薛川和原主是不是真的没有私交,但可以确定,薛川和沈确的关系很好。

【他算是沈确狗腿子里最忠诚的那条!】系统说。

最忠诚的狗腿子选择背叛主子?甚至拍下了主子的罪证?

为什么?

祝余不相信薛川口中的正义感作祟,真正有正义感的人就不会和沈确那种人当朋友了。

可他又确实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

只能边交流着边看看情况。

祝余想先把照片套到手再说。

他先说了声:“谢谢,如果不是你我还被蒙在鼓里,没想到原来这一切竟然是沈确做的局,我……”

恰到好处的哽咽后,祝余抽了抽鼻子,问薛川:“请问你可以把这些图片传给我吗?”

薛川犹豫了一瞬。

他看得出来祝余并没有真的在难过,只是想软化自己借此拿到照片。

祝余应该是想搜集证据举报沈确。

薛川不在乎祝余的这点小心机。

他犹豫是因为想到,如果照片给出去,祝余借此成功举报了沈确,那他对于祝余来说是不是算个英雄?是不是就能一扫从前自己在祝余心中的负面形象?

这个猜测对他来说太有诱惑力了。

薛川幻想着自己能散发着伟光正的光芒站在祝余身旁的画面,像刚刚将手覆盖在少年唇上,手心感受着那片柔软以及羽毛般扫过的呼吸时,一样心痒难耐。

但也就痒了两秒。

两秒后,他就将这点犹豫都抛在脑后了。

薛川这人没别的特点,就是清醒。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只可能是只下水道的耗子,要真有伟光正的可能,一开始也不会选择巴结沈确了。

要真的为了祝余有暴露自己的勇气,那在当初无数次看到祝余被沈确伤害,他会选择上去给沈确一拳,而不是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伤得够深,祝余就能清醒,到时候他自己会远离沈确,不需要我帮忙。

薛川知道自己的爱摆不上台面,对爱人的拯救鼓足勇气也只能做到这里。

但他不自责。

事实上如果不是怕祝余不相信,薛川更想选择打电话或者传纸条的方式告诉祝余这件事。

他想救祝余,但也不想暴露自己。

或许不够英雄,但两者也并不冲突。

薛川摇头拒绝:“不行,这照片是我趁着他不在宿舍时拍下的,如果照片泄露出去,他一定会想到是我。”

祝余倒没想那么多,他才不会去苛责陌生人为什么不帮忙帮到底。

相反,他不仅理解薛川的自保行为,反倒会因此更加安心,觉得对方的话更可信。

他从薛川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点:“他离开宿舍但是没带手机?”

薛川嗯了声:“他有很多支手机,配合不同卡号,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短信后懂了,不同手机更好区分号码,不会误发消息。”

要不是薛川说话的时候神情淡定,祝余都要以为他这话是故意在嘲讽沈确了。

想不到吧,真有人用不同的手机还能发错短信。

但祝余没笑,他只是若有所思的重复:“你是说沈确有好几只不同的手机?”

薛川肯定,又问:“怎么了?”

“没什么。”祝余只是想到了破局的办法。

如果薛川没有骗他的话,那他本身只有八成把握的计划这下可以提到十成了。

他问薛川:“那现在那支手机在哪里?宿舍?还是沈确身上?”

“手机在宿舍,沈确从周六离开宿舍后,就再没回来过。”

*

与此同时,沈家。

沈确被关了禁闭。

他周六回家逼迫女佣去银行申请新银行卡号时,恰好被刚回家的沈父沈母撞了个正着,当场质问办他原因,回答不出来就直接锁紧卧室。

沈母连课都不让他去上。

“你什么时候愿意交代这张银行卡的用途,我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回答她的是门内瓷杯摔碎的声音,和沈确的威胁。

“你要是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吃不喝,死给你们看。”

沈母叹了口气,没理他,而是又一次叮嘱一旁的佣人。

“一定要看好门,不要放少爷出来,我头有些疼,先回屋休息会儿,有事喊我。”

倒不是沈母冷漠无情,只是他们太了解自家儿子脾性。

他们知道沈确是非观薄弱,一身纨绔缺点,必须一直拴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勉强不长歪。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家里无论如何也不允许沈确和叶臻一起出国的原因。

他们的事业忙得如火如荼,任何一方都做不到放下事业去国外给沈确陪读,但让他们彻底放手也不可能,因为送出去时还是儿子,回来就可能变通缉犯了。

有时候沈母也挺郁闷的。

别的家庭都在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指望着孩子接班。

她和沈父根本不敢有这些要求,只希望沈确能把三观树立好。

他们要求不高,没指望沈确能做一个好人,但至少做个人吧?

真的不想工作的时候三天两头接到电话,不是打了这个就是揍了那个的。

不过打人也还好。

她和沈父不说权势滔天,确实有些人脉,用点钱再施点威,只要没把人彻底打废,就都能把事情压下去。

但这次回家看到沈确逼保姆去办银行卡,他们才意识到,现在连打架都无法满足沈确了。

他想干嘛?搞电子诈骗吗?

沈母不敢深想,怕再想下去会腿一软从楼梯上摔下去,只是叹气之后再叹气,可胸前那一团郁气无论如何都无法疏散。

她知道自己在愁什么。

愁万一将来的某一天,沈确犯的事情她和沈父也摆平不了该怎么办?

这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

卧室内,沈确郁闷地用手机搜索词条:为什么朋友会问我借银行卡?

他想看看有没有能拿来当理由的答案。

可惜百度的每个回答都表达的一个意思——

诈骗。

沈确找不到合理的能拿来说服母亲的理由,正暗叫糟糕,忽然跳到来电显示界面。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他不可置信地点下接听键。

“阿余……?”

祝余“嗯”了声,等沈确说话。

可沈确没想到祝余会给自己打电话,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愣在原地。

是做梦吗?

不是,电话那头真的有呼吸声,轻柔的,断断续续的,听得他耳朵痒。

沈确捧着手机听着那头的呼吸声沉醉得走神,心头涌上无数回忆,想起多少个夜晚他和阿余都是这样挂着电话入睡的,沈确越想思绪飘的越远,根本忘记了说话。

等回过神时,沈确吓了一跳。

两人居然就这么捧着手机安静了将近一分钟?

不行,快说点什么。

沈确怕对面耗尽耐心会挂电话,可越是着急,脑子就越是迟钝,转不动。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竟又是笨拙地喊了句“阿余”。

“阿余”两个字说出口的瞬间,沈确就暗叫不妙。

他心想完了,自己居然浪费这么久时间去说废话,完了完了,阿余肯定会觉得烦躁,阿余要挂电话了。

他好笨,他要错过这次宝贵的通话机会了。

沈确紧张地望着通话界面,等待屏幕变黑。

可今天,对面好像出奇的有耐心。

祝余不仅没挂电话,还“嗯”了声,不厌其烦地回应了他第二次。

“……”

沈确鼻子一酸,更说不出话了。

他的阿余好久没这么有耐心地听自己说话了。

自从分手后,他给阿余发短信会被拉黑,去学校见面会被阿余骂。

沈确还记得上次见面时阿余看他的眼神,鄙夷地像是在看一只浑身长满脓疮的虫子。

那眼神令他恐惧,后来的沈确即便去找祝余,大部分时间也只敢远远地看着,很难再鼓起勇气走到对方面前。

但那个时候沈确虽然心口像有石头堵着,很难受,但尚且可以忍受。

和祝余分手至今,他从未有一刻鼻酸过。

可此刻,明明是接到对方主动打来的电话,明明对方没有讥讽他,甚至很有耐心地静静等他说话,沈确的心中却突然有一阵酸楚涌上喉咙。

眼泪啪嗒啪嗒,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

电话那头的祝余拿着刀和洋葱,心情复杂地听着电话那头突如其来的号啕大哭。

怎么个情况?自己还没开始削洋葱装哭呢,对面怎么抢先一步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