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内的小人还在转圈，加载不出解决办法，喻沅略带无措地抿着嘴。

“可以吗？”

他们坐在第一排，不方便动作，凌予偏过头，低声询问。

喻沅和他对视，瘪了瘪嘴，当着直播镜头的面，没办法说什么。

凌予看着他的眼睛：“要不要我先上？”

喻沅轻轻摇摇头，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面色恢复镇静，拿着信纸站起来。

大家一起拍手，期待地看着喻沅。

一路走过来，喻沅和凌予是整个节目最大的看点，是在节目里关系变化得最鲜明的一组，不仅粉丝和观众们，在场的嘉宾和工作人员也都很好奇他们俩写给对方的信里有什么内容。

喻沅踏上圣坛前的讲台，在讲桌后站立。

今天参观教堂，几名嘉宾穿得比平时正式一些。

喻沅上身穿了一件裁剪精致的白色衬衫，容止标致，气质清灵，阳光透过圆顶的琉璃窗斜射进来，在他身上撒下一片绚彩，光华夺目。

“写给凌予……”

喻沅垂着眼睛，将目光放在信纸上。

教堂内安静无声，大家都认真等待他讲话，只有直播间里的弹幕数量仍在增长。

[录屏录屏！]

[一直录着呢，这个场景太美了。]

[好激动啊，我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了。]

[“写给凌予”！]

[我怎么突然特别紧张？]

“一开始，来参加这个节目时，我不太情愿，那时候我们有一些误会，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

喻沅停顿了一下，咽下了上句话。

“但是在后来的相处中，在节目里的一次次接触中，你总是对我无微不至，给我鼓励和耐心……”

[……可疑。]

[非常可疑！]

[沅沅是不是在现编，卡住了。]

[保留怀疑。]

[有什么是不能念给我们听的？]

[临时改得有点明显了喻沅沅。]

[越藏就越有猫腻！]

“……”

喻沅垂睫：“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关心我，包容我的脾气。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就算你惹我生气，我也会……”

【我会一直喜欢你的，你别怕。】

再看到这句话，喻沅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感觉一股很浓烈的情感向上翻涌。

前三个月和凌予在一起的片段历历在目，记忆深刻。

“我会一直和你一起的，你别怕。”

喻沅有点紧张，一直看着信纸，于是没有注意到，凌予一直目光专注地看着他。

还好有作为演员的临时应变能力和台词功底，喻沅磕磕绊绊将整封信“念”完。

他没去看众人的反应，耳根已然发红。

尽管喻沅已经改了很大一部分的内容和用词，被大家怀疑出了是现编的，但弹幕还是激动不已地呈井喷式炸开。

[啊啊啊啊！]

[四舍五入这不就是表白吗？再入一下这不就是官宣了？再入一下这不就是——]

[教堂就在这儿，不用搬民政局了，直接主持婚礼。]

[凌予看喻沅的眼神好温柔。]

[芋圆cp绝对是真的吧，这就是表白啊。]

[我咬着手帕尖叫。]

[啊啊啊但是沅沅很明显看得出有地方是假念的，那真的版本是什么？]

[不敢想，现在的版本最后都这么甜了。]

直播间观众们在热烈讨论，现场内，嘉宾和工作人员们的气氛也很活跃。

“喻老师，这就是你信里的全部内容吗？”杨帆话里有些意味深长。

“嗯，是啊。”喻沅面红心跳，将信纸背到身后，捏着手指。

杨帆挑了挑眉，没为难他，“好吧。”

杨帆看向台下，继续道：“现在请凌老师。”

喻沅悄悄吐出一口气，往回走，和凌予侧身而过时，凌予隐蔽地碰了碰他的手。

喻沅指尖发红，手心发烫。

上个月喻沅写这封信的时候，怕被偷看，一直躲在卧室里写，没有注意到凌予是什么时候写的信，不知道凌予写的是什么。

喻沅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看向凌予，很好奇。

凌予现在念的内容……会和他真实的信上的内容一样吗，还是也在镜头面前先修饰一下呢？

“和你一起参加节目很开心，喻沅。”凌予站上台，说了第一句话。

凌予站在刚才喻沅站过的位置，目光没有从喻沅身上离开过，阳光落在他深邃立体的五官，往眼窝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凌予的声音低沉缓慢，语气认真。

“在上节目之前，我们的交集不多，对彼此的了解很少。我们之间确实存在一些误会，网上一直传我们‘水火不容’，你因为我受过很多误解和攻击，我很抱歉。”

[对不起……我以前攻击过喻沅。]

[我也是，我道歉。]

[我也骂过呜呜呜……]

[其实当时刚看完第一期节目，我就看出喻沅不太是我们最开始想的那样了。]

[我早就把过往发言全删掉了，现在特别喜欢喻沅沅。]

[还记得一开始看这个节目就是抱着吃凌予和喻沅的瓜来的，结果吃了满嘴糖。]

[喻沅唯粉要哭了。]

[作为最初的那一批cp粉，真的哭了，苦尽甘来。]

喻沅已经完全怔住了，他没有想到凌予会在这里说这个。

如果凌予不提，其实他已经不觉得委屈了，因为凌予真的对他很好。而且以前，他的粉丝也经常骂凌予。

现在几家粉丝都已经和平相处了，很友好。

“在这段时间，我逐渐了解到你真实、可爱的一面，并非谣传的那样，你的脾气很好，很乖……”

[好温馨啊……]

[结束后我要去把芋圆cut再看一遍。]

“也是这段时间的接触，让我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凌予一字一句道。

他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喻沅身上，两人隔着台上与台下的距离对视，周围的其他人仿佛都成了背景。

“我希望我们以后可以有更长久，更坚定的关系。”

[这一位也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快来侦探。]

[什么更长久更坚定的关系？]

[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两个人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们还要猜吗，大胆想，他俩肯定在一起了！]

[原地结婚。]

凌予的话音落下，喻沅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看凌予走下来。

台下的其他人也静了片刻，紧接着大声拍手，情绪激昂。

凌予落座，轻轻揉了一下喻沅的脑袋。

“哎呀，我都听得快冒眼泪了，”林锦夏拉着段驰，对喻沅道，“拍先导片那天晚上，我还特意和段驰说特别想看你们俩的相处状态，走到现在，真的好不容易。”

隔了两个座位的温敛和周晴光也笑着对他们鼓掌。

“凌老师和喻老师的确是我们嘉宾里变化最明显的一组，”杨帆站在台上，面上带着感叹，“我们节目最初的理念，就是希望大家能够收获真挚的情感……”

杨帆：“看来在四个月的旅行中，我们做到了不虚此行。”

所有嘉宾都念完了信，节目流程继续往下。

杨帆对着众人致辞。

“再一次感谢各位老师参与《果汁分你一半》的录制，明天，我们的录制就要正式收官。在这里，也感谢所有的幕后工作人员与屏幕外的所有观众朋友们，非常开心与大家一同走过这段难忘的旅程。”

镜头内外的每个人都感慨万分，掌声雷动。

进度条一点一点向后走，说完道谢和道别的话，今天的直播便快要结束了。

[怎么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好想哭。]

[已经哭了，呜呜呜呜。]

[这是整个节目最后一场直播了吧？]

[前几个月美好得跟梦一样，这一刻还是来了……]

[好舍不得，没有《果汁》我以后看什么。]

[有没有第二季啊，来个第二季！]

[……]

“咱们的节目虽然收官了，但是在节目外，生活并没有收官，请大家多多支持咱们的各位嘉宾老师。后续节目还会有正片播出，请大家多多支持。”

导播对着镜头说了最后一段话，将这段话发到直播间公告里。

……

这一环节落幕后，还没到节目组回程的时间，工作人员需要整理装备和工具，杨帆特许嘉宾们在教堂里自由活动一段时间。

“等一下我们在教堂门口集合，就是刚才停车的地方，”杨帆对着嘉宾们说完，失笑着摇了摇头，“我真的成带旅游团的了。”

暂时离开了摄像头，三组嘉宾分开参观教堂。

这座教堂规模很宏大，除了他们刚刚录制用到的礼拜堂，还分了许多个辉煌精美的殿堂，中央还有露天的圣花园。

林锦夏和段驰说要去花园，温敛和周晴光去参观其他房间的构造。

凌予和喻沅坐在原地没动。

待到堂内的其他人陆续离开，周围没了人，喻沅才稍稍放松下来。

“我刚刚好紧张。”他将额头抵在凌予肩膀上。

凌予摸着他的后脑，轻轻安抚，伸过手，将喻沅捏在手中的信纸拿过来。

喻沅的手忽地一收，抬起头。

“不给看？”凌予微微挑眉。

“我刚刚在上面念的就是呀，”喻沅欲盖弥彰，“这是我记忆混乱的时候写的，写得不太好。”

凌予将他捞过来：“我看看。”

喻沅把手背在身后。

当时他以为凌予对两个人的感情没有安全感，是因为他们以前吵过架提过分手，所以写了很多直白的甜言蜜语，通篇都是喜欢。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那些全都是他记忆混乱的部分了，信发下来的时候羞耻到不行。

“我们交换。”凌予晃了晃自己的。

“你写的和刚刚念的不是一样的吗？”喻沅被吸引了注意力，眼珠跟着信纸转动。

凌予：“有一些地方不一样。”

喻沅抿了抿嘴，纠结了一下。

“好吧，本来就是要交换的。”他妥协道。

反正他和凌予都已经这样了，丢脸也没关系。

两人交换写给彼此的信，时间变化，从琉璃窗里射进来的日光变了方位，落到他们身前，菱形的彩色光泽映在信纸上。

“我们这样好像交换戒指。”喻沅突然说。

“是吗？”凌予看着他，眼底深邃，神色不明。

喻沅：“如果站在讲台上，就更像了。”

“过来，”凌予叠起信纸，“那我们就在讲台上交换。”

……

周晴光和温敛在附近逛了一圈，重新回到礼拜堂，走到门前时，周晴光突然拉住温敛。

温敛脚步停下：“怎么了？”

周晴光悄声带上大门，回过头：“凌予和沅沅在里面。”

温敛眨了一下眼睛，神情惊讶中带着了然：“啊……”

……

凌予和喻沅走上圣坛，喻沅仰头看着顶上阳光照射进来的地方，又看向空旷庄严的大堂。

刚才录制时太紧张，没有好好欣赏教堂内的景象。

他有点遗憾，这里好有氛围感，早知道就应该真的——

“喻沅。”凌予喊了他一声。

喻沅将视线从绚丽的窗户上收回来，扭头：“好，我们现在交换……”

凌予从身上拿出一个丝绒小盒子。

喻沅的话音一顿。

“交换戒指。”凌予从容地接过他的话尾。

喻沅视线落在那个小盒子上，怔了片刻，忽地抬起头看凌予。

凌予也看着他的眼睛，缓慢打开戒指盒。

盒子里有两枚指环，做工精致，泛着光泽，其中一枚圆润明亮，另一枚带着些许棱角。

喻沅睫毛动了动。

带着棱角的那枚他认出来了，是根据他之前给凌予编的草戒指设计的。

这一枚还不是在小荒岛他送的那枚，那枚上面有小花，这一枚更像自己在花溪村里随手给出去的那枚。

凌予取出圆润的那枚戒指，看向喻沅，意义无需明说。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喻沅突然回过神，开口，“你居然抢先了，我都已经让唐忆和卓承霄帮我找设计师了！”

凌予眼底带笑，拉过他的手。

信和戒指盒暂时先放在了讲台上，两人站在圣坛上，交换戒指。

教堂圆顶上绚彩的琉璃窗投射下来的光披在两人身上，圣洁美好，皎如日星。

“你愿意和我建立更长久，更坚定的关系吗？”凌予吻上他的指尖。

喻沅的大脑有些发白，看着凌予的眼睛，快要溺在凌予的眼湖里。

【作者有话说】

崽：撒糖！[紫糖][橘糖][紫糖][橘糖][紫糖][橘糖][紫糖][橘糖][紫糖][橘糖][紫糖][橘糖][紫糖][橘糖][紫糖][橘糖]

*今晚还有一更，还需要修一下，大概在零点，亲亲大家，让大家久等了[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