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太久没有好好接吻过。

以至于岑康宁几乎已经忘记了那双唇的味道。

忘记了他只是看起来冷冰冰,实际上口腔的温度却异常火热;更加忘记了,原来,自己曾经是那样眷恋,舍不得离开这个人,这双唇。

“抱住我啊,笨蛋。”

他忍不住催促此刻浑身肌肉都在绷紧的男人。

好似已经完全忘记了,是谁一周前在医院里信誓旦旦地说过,除非祁钊把那十七斤养回来,否则他绝不愿意点头说愿意。

幸好的是。

祁钊也忘记了。

于是下一秒,浑身僵硬的男人果断反客为主。

岑康宁感觉到自己被很紧地抱住,唇被撬开,随后柔软的舌头探了进来,攻城略地。

……

两人的关系进展到这一步。

虽然双方口口声声都说着要重新开始,从追求者的身份一步一步慢慢来。

但可想而知。

曾经发生过那么多次亲密关系的两人。

怎么可能又真的褪回一张白纸?

有些事情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哪怕脑子不记得,身体也记得。

生科大楼里的办公室不够隐蔽。

随时有被学生或者教授敲门打断的风险。

所以两人亲了一会儿后就默契地分开。

到也没关系,车上反正也还能亲。

在每一个红灯的路口,在学校地下停车场,在连光也进不来,只有彼此的昏暗角落里。

像是在彼此身上安装了吸铁石一样。

两人不一会儿就要被迫贴贴。

而终于,在经过了漫长的晚高峰期后,驶过繁华热闹的城市马路,宝马X5徐徐停入车库。

从这个时候开始。

就没有一个人说话了。

默不作声的神秘氛围笼罩在两人之间。

岑康宁感到自己被祁钊牵着的手掌心出了一层薄汗,黏黏糊糊的,但那汗水却与下午在体育馆因为打篮球出的汗不太一样。

打篮球出的汗纯粹是汗。

哪怕是自己的汗,岑康宁也稍微有点儿嫌弃。

所以迫不及待的就想洗澡换衣服,也不愿意把新衣服直接穿上,生怕新衣服被汗水浸透。

可此刻掌心里的汗却全然不同。

那种黏黏糊糊的感觉,似乎变成了一种暧昧、亲密的象征,也许还添杂了几分紧张与期待的情绪。

总而言之。

岑康宁对它并不完全讨厌。

甚至骤然被松开的一瞬,他感到隐约的失落感传来,可下一秒指纹锁被打开的声音却迅速地填充了这份失落。

这一次,换成岑康宁被按在墙上亲。

“呜……”

也许是因为回到了两人熟悉的私密空间,不再会有任何人打扰,这一次岑康宁明显感觉到,祁钊亲地更用力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变成了一块儿小蛋糕。

被祁钊张开嘴,毫不留情地吞咽了下去。

小蛋糕当然也不是没有过恐惧,毕竟那种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

似乎就连灵魂也被另一个人的灵魂所入侵霸占了一般。

但这种情况下。

蛋糕又怎么能抗拒得了呢?

于是被亲了嘴,又被亲了耳朵,还被轻轻地咬了喉结。

奶油都被亲化了。

蛋糕体也软地一塌糊涂。

于是乎也是很自然地,岑康宁难免就有了点儿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的确是很正常。

毕竟前头也说过了,两人都不是白纸。

比接吻更亲密的事情在每个周五的晚上反复不断地发生,后来更是越过了周五的界限。

床头柜里那厚厚一沓未拆封的计生用品便是无论如何也撇不干净的证据。

但无论发生过多少次。

每一次,当岑康宁感受到祁钊灼热的视线不加掩饰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不适应。

“看什么?你没有啊。”

岑康宁脸已经完全热了起来,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红晕,勾人的厉害。

他向后不自在地退了半步。

祁钊却目不转睛,嗓音沙哑,将他轻轻拽回来的同时,手掌覆在上面,认真问:“这一个月,有想过吗?”

岑康宁:“……”

岑康宁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想过。

毕竟一个月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而且这一个月里还发生着这样那样的事情。

按理来说,岑康宁应该完全不想的,他应该是完完全全把精力都放在游戏跟本职工作上,才能让自己稍微从祁钊离开的事实中得到些许的抽离。

但事实却是——

“想过。”

反抗的力气被蓦地抽空,岑康宁把头埋在祁钊的胸前,没骨头一样,小声地说。

“想过几次?”

祁钊继续问。

岑康宁偏过头,一开始并不想回答。

这种问题怎么能老实交代呢?何况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此刻就在自己面前。

可是,既然祁钊这样问了。

竟然有过三次,他也不由自主地感到惊讶。

“怎么想的?”

祁钊又问。

岑康宁别扭着不太想回答,可祁钊展现出一副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态度,岑康宁也就只好勉强开口:

“第一次好像是你走的第二天。那天晚上,我……”

他一个人在家里,本来正快乐地享受着财富自由后的生活,却在不经意间忽然明白了祁钊对于自己的意义。

明白了他喜欢他。

也明白了他与他早就不止是想要编制的关系。

然后他哭了,哭着哭着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盖着祁钊平时会盖的那床被子。

熟悉的气息将他包围。

于是他……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岑康宁脸烫的要命。

说实话他自己也没办法理解。

一秒钟前分明不是在哭,而且哭得很厉害吗?

“第二次呢?”

祁钊却仍不肯放过他,将人抱到沙发上以后,一点儿一点儿的逗弄着,又接着问。

岑康宁顺着他的引导回忆:“第二次是在下一周的周四晚上。”

想到那一天的窘迫经历,岑康宁没忍住咬了祁钊一口。

周五晚上不用多说已经成为一个言灵。

说出口的瞬间,就仿佛代表着另一重用意。

可那天那天分明不是周五,岑康宁下完班,本来是约了搭子打游戏的,结果刚一回来,他只是想先洗个澡吧。

结果在浴室。

蓦地,他想起今天是周四。

说起周四,不由得,他又想起曾经祁钊对“周五晚上”的重新定义。

身体的反应就那么跟随着本能冒了出来。

温暖潮湿的浴室。

情不自禁地,岑康宁叫了老公。

“……都怪你。”

岑康宁再度张牙舞爪,想要咬祁钊一口。

但这次却没得逞,因为祁钊手中的力度稍一用力,他就像被捏住了后颈的猫一样,一动都不敢动。

“第三次呢?”

祁钊又问。

看来今天非得把三次交代完不可了,岑康宁想。

不过第三次倒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因为第三回祁钊人也在。

“就医院那天。”

“知道。”

祁钊了然了。

那天就是两人从医院天台下来以后发生的事情,在医院天台,祁钊告白被拒,从协议老公降级成为追求者之一。

但当天下午在病房里。

某个生气的小猫就因为看到祁钊换衣服忽然间有了反应。

但这一次岑康宁的处理异常迅速,祁钊还来不及有任何多余的行为,岑康宁就溜到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

“就这三次,真没有了。”

岑康宁信誓旦旦。

祁钊说:“我信。”

岑康宁感受到说这话的祁钊本人其实也早就有了同样不容忽视的反应,便不由得抬起一张已经红到快要滴血的漂亮小脸来,同样问祁钊:

“那你呢?”

“有没有想过?想的是谁?想了几次?”

“……”

祁钊没有回答。

只是带岑康宁去最近的浴室里洗澡。

而洗完澡以后,就在岑康宁以为祁钊可能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祁钊俯下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想过。每一天。只有你。”

“……”

岑康宁呼吸猛地一滞。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祁钊,因为祁钊的回答,也因为祁钊即将可能到来的行为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感到紧张。

祁钊他竟然,竟然……

“不,钊哥,我。”

岑康宁试图推开祁钊。

但祁钊的态度却很坚决:“我帮你。”

“……”

后来的事岑康宁有些记不太清,因为脑子里完全是混沌一片。

什么都不记得。

只记得祁钊是怎么将他彻底推向快乐的。

像是踩在云端,又下一秒坠入地狱。

五分钟后他躺在沙发上,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儿力气,而祁钊去卫生间里漱了口,回来以后给他盖上一张毛毯。

想到自己方才丢人的表现,岑康宁把脑袋瞬间缩进毛毯里,不肯跟祁钊对视。

祁钊看到毛毯里的团子,饶是身体难受地厉害,唇角也不由自主地漾起几分笑意。

“这样睡闷不闷?”

“唔门(不闷)。”

“那就是冷。”

祁钊说:“我再拿一床被子过来。”

“喂!”

面红耳赤的岑康宁终于受不了从毛毯里钻了出来,一双桃花眼怒瞪祁钊一眼:“你故意的,对不对?”

祁钊否认:“没有。”

“就是故意的,你想嘲讽我。”

岑康宁认定了姓祁的没安好心。

祁钊认真解释:“真的没有,换做是我的话,很久没做可能比你还快。”

“真的吗?”

岑康宁半信半疑地问。

祁钊定定看着他,那幽暗的眼神仿佛在说,要不试试?

岑康宁却不敢去试。

毕竟众所周知,这世界上最了解祁教授那方面能力的人就是岑康宁。

毕竟此人可是做卧推一次都能做几百个以上的人。

而且就祁钊那个尺寸……

卧槽。

怕了怕了。

岑康宁试图想象了下那个画面,然后立马脑子里什么旖旎的想法都没了。

“不行不行,我的嘴巴会坏掉的。”

岑康宁慌忙地说。

而祁钊按住了他:“别慌,没说让你真试。”

岑康宁看他:“那就是说刚刚真的想假装让我试试喽?”

祁钊在这方面一贯很诚实:“是。”

岑康宁:“……”

“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他佯装生气。

祁钊的理由倒是充分:“我在追你,没安好心不是很正常?”

岑康宁:“……倒也是。那算了,允许你对我不安好心吧。”

说罢他朝祁钊眨眨眼。

祁钊:“?”

眨眼战术没成功,岑康宁恼羞成怒,又不信邪地用脚轻轻踩了祁钊一下。

他认为自己已经暗示地非常明显了。

只要祁教授稍微动一动那个智商超过180的脑袋瓜就可以想得到,岑康宁是要他今晚留下,将那些不安好心的想法变成现实。

然而180山体滑滑滑坡。

似乎滑地没了那个1。

祁钊没有任何动作,像是被原地定住一样,唯独只是用那双越发幽深的眼睛死死盯着岑康宁。

岑康宁回望他。

有一个瞬间,岑康宁觉得下一秒祁钊就会压过来,像过去一样,像每一个周五的晚上,从身到心的占据他。

可直到最后为止祁钊什么也没有做。

他只是站起身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还有一块儿校蛋糕放到岑康宁的面前给他补充体力。

顺带又帮岑康宁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到了脏衣篓里。

顺顺带又把家里的垃圾整理好。

随后,祁教授顶着那张看似很冷淡的俊脸实际上腰以下已经到了必须用风衣外套遮才能被忽略的身体,对岑康宁说了晚安,像这一周里的每一天一样,准时离开公寓。

“……”

他走后岑康宁坐在沙发上,失神看着祁钊临走前放在自己面前的牛奶跟小蛋糕,震惊地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岑康宁想,是自己失去魅力了吗?

不对吧。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漂亮。

分明刚刚祁钊的反应也是非常想要。

就是纯忍着。

那又为什么?

因为祁钊怕他很久以后的第一次太快,所以岑康宁嘲笑他。

可是分明岑康宁刚刚更丢脸。

想来想去想不到原因,岑康宁懊恼的要命,懊恼到连祁钊临走前给自己切好的小蛋糕都顾不上吃,靠在沙发上一个劲儿的生闷气。

而与此同时。

楼下的公寓内。

祁钊一进门换了鞋就直奔浴室,不掺杂半点儿温度的冷水从花洒处猛地倾泻而出,足足五分钟,却也只是将祁钊心头的欲火堪堪浇灭。

他知道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可从未想到会这么难。

方才在岑康宁的家里,祁钊差一点就又没控制住自己,突破底线。

好在危险的临界线即将降临前。

他不断提醒着理智:

现在的他是在认真追求岑康宁。

对于追人这件事,祁钊其实并没有什么经验,身边也几乎无人可以闻询。

然而学生们非常关注他的感情状况。

甚至在某天专门开了一次特殊组会给他提建议。

学生们七嘴八舌说了许多有用的办法。

也说了许多追人的禁忌。

其中大家一致同意的一点是:

“钊哥,追人一定要循序渐进,不可以有半点儿猴急。尤其是身体上的进度,不能太快,否则会让对方觉得你不真诚。”

祁钊深以为然,并将此条建议列在自己的追求手册第一章 节第一页。

与给岑康宁买麦麦脆汁鸡并列。

毕竟对于这番话。

祁钊曾经不以为然。

他是曾经认为过程不影响结局的人。

可直到后来那天在医院天台,他才意识到,原来对于自己曾经的那些喜欢,因为过程过于轻浮的缘故,岑康宁通通没能察觉。

到底是什么时候给岑康宁留下了自己不太认真的印象呢?

祁钊反思后认为。

也许是从那个失控的夜晚开始。

那个夜晚祁钊在药物的作用下没能控制的了自己,而后更是一错再错,签下不断放纵的协议。

祁钊后来认为自己的确是贪得无厌。

岑康宁不喜欢他是应该的,喜欢他才是奇迹。

也因此祁钊决定重新开始建立自己在岑康宁心中形象,重新追求他的小行星。

第一步就从忍耐,不放任自己开始。

当然,这个要求仅限于他对自己。

对岑康宁,则是另一维度的考量。

岑康宁想要的一切都不需要忍受,这是祁钊行事的最基本原则之一。

所以方才在楼上。

饶是祁钊自己已经快到极限,祁钊仍是选择先满足岑康宁。

然而,满足了岑康宁以后,祁钊就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了。

因为他判断自己如果再多待一会儿,继续跟岑康宁同处一个房间,恐怕理智就会彻底崩溃。

那意味着这些天的努力将通通白费。

也意味着在岑康宁眼里,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轻浮的,不认真的追求者。

于是祁钊离开。

选择用冷水叫醒自己。

但冷静地从浴室出来以后,他却从没有想过,也从来没被人教过眼下这种情形该怎么办。

手机屏幕亮起。

一分钟前。

宝宝(生气中)给他发了微信。

那微信写道:“祁教授,其实我会后空翻,你信不信?”

作者有话说:

[爆哭][爆哭]

求审核大人放过啊,第三遍了,真的改的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