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三殿下发狂了!”一声接着一声称得上凄厉的喊叫回荡在整个乾元宫中, 如同一滴水滚入油锅,瞬间炸起一片喧嚣。

一开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薛瑾安并没有多想,事到如今图穷匕见, 这么明显的做局想不知道都难。

很显然, 有人故意想要将三皇子发狂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不用想也知道, 今日之后整个大启都会传遍三皇子有狂病这件事,即便是被证实他是被下药的,但总有人以讹传讹,所谓三人成虎,说得人多了,没有狂病也变成了有了狂病, 更别说三皇子原本就性格暴戾,有过数次打杀宫女太监的前科,本来就不干净。

三皇子的夺嫡之路算是走到尽头了,除非皇帝的其他儿子都死干净, 不然基本没有回转余地。

至于这些喊叫的人和对三皇子下手的是不是同一拨人, 就见仁见智了。还是那句话, 三皇子和娴妃树敌太多,多得是人想要对他们落井下石。

薛瑾安和五皇子才出来不久,离事发之地不远,薛瑾安转身准备往回走, 却被五皇子拉住手臂反方向带到远处。

“你该不会真的想要当一尊救苦救难的菩萨吧?”五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刚才被群起而攻之的还不够?”

薛瑾安根本就不拿那些朝臣当一回事儿,自然对五皇子的话无动于衷。

五皇子皱了皱眉,突然说道:“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这里的。”

“你心中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亲情,, 什么手足之情,比起所谓的‘团圆’,你该是更喜欢待在昭阳宫里跟你那些宫女太监们吃一顿饭,而不是来这里枯坐,你不会关注你不在乎的人和事,所以你会来这里,一定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你会感兴趣的事情。”

五皇子给薛瑾安做了一通分析之后说道,“既然是来看戏的,那便好好地当个看客不好吗?做什么非要登台唱上一场?”

“七弟,那些大臣们对你是什么态度想来你已经体会过了,你已经背负了楚文琬和萧姝两条命,这一次出事若是你还在场,他们该会如何攻讦你,你想过没有?到时候一句刑克六亲的批语下来,能叫你此生永远都被关在昭阳宫中,再也不可能出来。”五皇子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将声音压得极低,配合着这冬日的冷风,听起来很是阴恻恻。

五皇子好说歹说了半天,却见薛瑾安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脸上惯常没有任何表情,那黑沉的眼睛如同夜晚的湖泊,能望见的只有安静。

五皇子不禁用力拽了薛瑾安一下,后者竟然纹丝不动,登时有些气急败坏地道,“薛瑾安,我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嗯,我在。”薛瑾安仿佛被唤醒的智能语音一样,回复了一句,顿了顿才问道,“你说完了?”

五皇子被他这不阴不阳的一句话直接气乐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说完了,所以你什么意思?”

薛瑾安能有什么意思?他就是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然后就准备离开。

这时候五皇子当然不可能松手,他拽住薛瑾安手臂的手再次用力,皱着眉语气认真地道,“七弟,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如果这一次你再出事,就连太皇太后都保不住你,你这辈子就只能葬送在昭阳宫里了。”

薛瑾安面无表情地道:“这里关不住我。”

薛瑾安说的这里,不单单是指昭阳宫,也是指皇宫,指大启,乃至整个世界。

薛瑾安的目标向来很明确,他会在原主死期之前干掉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竞争对手,登基为帝,然后好好修炼《代码功法》,等人类的百年寿数结束之后,他的法力足够的话就可以重塑一个身体,最后破碎虚空去找龙傲天这个死机奴。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只是跳板而已,一个小小的昭阳宫又怎么可能困得住他?说实话,他要是想出来,现在就可以,只是没有必要罢了。

“你打算如何?”五皇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

倒不是五皇子看不起薛瑾安,相反,他对薛瑾安的能力十分认可,即便他至今也没有从薛瑾安身上察觉到半分内力。

“你那个不走寻常路的手段确实很匪夷所思,可是你不能走一辈子非常路,你总得站到人前去光明正大地实现你的野心,不是吗?”五皇子以为薛瑾安的底气是缺德地图,他苦口婆心地道,“我知道你并不想同那些世家勋贵们虚与委蛇,他们内里有多腐朽多令人作呕,没人比我更清楚。”

“然而历朝历代便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你再厉害也不能一个人将整个国家运转下去,我不怀疑你有这个能力,我怀疑你有没有这个命,你把他们全都得罪干净是注定走不远的。”五皇子说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都知道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想要走到那个位置,就注定要放弃一些东西。”

“你和三哥总共也就见过两三面,本来也就没什么感情,何必去淌这趟浑水?”五皇子满脸真诚,话里话外都是在为薛瑾安考虑的意思。

然而薛瑾安在人类情绪感知这方面有壁垒,他向来只相信数据,不会被这些表象所迷惑。

而薛瑾安将这些话录入并导入到由数据构建出的五皇子人物模型中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五皇子有89%的可能性是在欺骗他;10%的可能性是得了特殊的精神紊乱病症,用一句话简单说明就是“脑子坏了”;剩下的1%才是他是完完全全没有带任何目的的跟他说这些话。

人物模型直接鉴定原型ooc了。

从最直接的目的来说,对方说这么多话,无非就是不想让他参与到三皇子的事件中去罢了。

“你同幕后之人达成了合作。”薛瑾安无比肯定地下结论道。

五皇子闻言眼睛缓缓睁大,露出一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的表情,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带着被怀疑的恼怒,“七弟,我们认识这么久,所有手足兄弟间,我们接触的时间最多,我以为你是知道我的,结果你就是这样看我?你觉得我在这里掏心掏肺地跟你说这些,是想要对你不利?呵!”

五皇子冷笑了一声,看向薛瑾安的眼神溢满了失望,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心灰意冷。

薛瑾安看他这样却是越加确定他在说假话。

五皇子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他虽然不是薛瑾安认识最早的皇子,却是接触最多的皇子,而接触得多就代表收录的数据越完全,对他的剖析也就越全面。

五皇子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他不爱说话,而一旦他开始说话就一定有所目的,越是滔滔不绝越代表着他目的不纯,这个人说出来的话哪怕是真实的,也只能信一半。

“你话越多越不可信。”薛瑾安直截了当地拆穿道。

“……啧,说得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一样。”话说到这份上,五皇子也实在装不下去了,他将脸上那格外丰富外露的表情尽数收敛干净,松开了死死拽着薛瑾安的手,浑身都写满了百无聊赖,连语气都变得懒散起来,“虽然我确实别有目的,但不管你信不信,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你掺和到其中对谁都不好。”

至于到底对谁不好,五皇子当然不会说,他只是语气慢悠悠地道,“我能摆脱蛊虫的控制有你的功劳,现在我还不会害你,我没有你想得那么狼心狗肺。”

薛瑾安却抠到了他的字眼:“现在不会害我,以后一定会害我。”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五皇子忽而朝他露出一个笑来,半真半假地说道,“菩萨,正所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若是舍身渡我一渡,你叫我做什么,我薛吕布就做什么。”

嘴里说着效忠的话,却偏偏又自称吕布,明摆着就是记着上次薛瑾安拒绝同他合作,说他是不甘屈居于人下的吕布,早晚要造反的事情。

果然就听到五皇子下一句带着低笑,意味深长地一句:“菩萨,你敢吗?”

“我不是丁原,也不是董卓。”薛瑾安对二五仔吕布,只会来一出白门楼缢杀,他露出和五皇子一样的表情,反问道,“你敢吗?”

五皇子一噎。

五皇子敢吗?他当然不敢。他嘴上说着要同薛瑾安合作,实际上到底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算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正如薛瑾安了解五皇子一样,五皇子同样了解薛瑾安,他太知道薛瑾安这人脑子有多好使了,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不知道能分析出多少东西,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五皇子敬而远之了。

更别说薛瑾安这家伙的掌控欲,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定会将计划的所有走向都计算清楚,不会喜欢出现意外,而五皇子这人最喜欢的就是意外。

两个人从根本属性上就合不来,合作是不可能合作的,只能为敌这样子。

“没意思。”五皇子撇了撇嘴,一改先前拼命挽留的态度,摆摆手一副“你赶紧走别在这里碍我眼”的表情。

薛瑾安却没有走,而是问了他一句:“并蒂莲有什么寓意?”

“……原来花房那盆莲花送到了你那里。”五皇子眼神晦涩,要笑不笑地看着他,“那把莲花剑,你不是早就有所猜测,又何必明知故问。”

薛瑾安听到他提起莲花剑便明白五皇子对那盆莲花也一无所知,他点了点头,直接将他背后之人可能性最高的那个给推了出来:“是安亲王,他收拢那么多人是打算造反,当乱臣贼子。”

三皇子那边的骚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五皇子能同薛瑾安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些,自然是有把握不会叫人听到的,他闻言哼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道,“败则乱臣贼子,胜则回归正统,史书总归是胜利者书写的。”

薛瑾安虽然觉得皇帝的水平不怎么样,天天怼他赶紧下台,但这不代表着他觉得安王就能上台。说实话,他真心觉得就皇帝这个次货,安王这么多年都没能把他弄下来,属实是两个人菜鸡互啄。

原著中倒是没有安王造反的事情,一直到整本书结束,安王都一直安安静静的,但如果五皇子背后是安王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通过他母妃萧姝搭上的线,这也就意味着,至少从两年前周玉婷之事开始,安王在后宫的势力也就不容小觑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让安王最后按兵不动了。

总不会皇帝和安王这两还真是主角八皇子雇佣的演员吧,天天在这里打假赛,作用就是在八皇子成长起来之前,把其他有威胁的皇子连带他们的亲娘给一起干掉。

果然比起这个可能性,还是皇帝和安王都是菜狗的可能性更大。

薛瑾安心中腹诽着,同时将脑中有关五皇子的所有事情都梳理了一遍,忽而就明白萧姝被“气死”或许并不只是五皇子的恶语相向,毕竟两人母子情分就那么点,萧姝是一个自私的人,想要打倒一个自私的人,需要剥夺她的一切让她彻底绝望,而不只是单纯的恶言恶语。

萧姝最在乎的事情是什么?她在乾元宫发疯之时的那一番剖白,提到最多的是……“替代品”。她是孝静懿皇后的替代品,她的儿子也是皇后之子的替代品,这就是她的存在价值。

说起来,以那个利益集团不将人榨干不放手的丧心病狂来看,周玉婷已经死了,萧姝这个容贵妃所出的九皇子颇受皇帝喜爱,还存在利用价值,不应该这么快下场才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替代了萧姝的位置,又或者说这个人能做的事情比萧姝更多。

薛瑾安以前以为替代者是楚文琬,现在看来是五皇子。

当初御林军搜寒香院,扒开地板搜出那些证据的时候,红菱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震惊,一个人的下意识反应是很难骗人的,也就是说,这些证据来历蹊跷,是别人藏的。

薛瑾安当时分析是舒妃下的手,毕竟她会下场踩萧姝,就是因为上书房刺杀之事让六皇子受伤受惊,她对萧姝下手的可能性是最高的。而如今看来,寒香院的证据最有可能就是五皇子藏的。

想来也是,寒香院是五皇子的地盘,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在那种隐蔽的地方藏东西,谁会比五皇子这个寒香院主人更便利呢?

若非楚文琬是幕后凶手的证据很充分,薛瑾安甚至都要怀疑,拉萧姝下马的这个局是五皇子攒的了。

不过即便不是五皇子攒的局,五皇子肯定也为攒局推波助澜了很多,比如加重自己的砝码,让背后的利益集团放弃萧姝。

薛瑾安根据这条线索捋了一遍五皇子的所作所为,很快抓住了一个异样的地方,当即就问了出来,“你的秘密基地里有什么?”

五皇子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同时他也明白,自己这吸气的声音再轻,也一定被薛瑾安发现了,对方也必然再第一时间有了判断。

就算早就已经知道薛瑾安是个多敏锐的人,此时此刻直面这一能力,他还是忍不住背脊发寒,他面上的笑容终于被彻底打破,眼中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忌惮,甚至他感觉到心脏久违地失速跳动,很想在舌下压一片人参缓一缓。

不过很快,他又调整好表情,将那深深的忌惮藏进眼底,化作一声轻笑,“薛瑾安,我得承认你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手,与你为敌真的很需要勇气。”

“那个地方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查吧,虽然里面已经处理得干干净净,很大可能什么都查不到,但说不准呢。”五皇子语气意味深长。

薛瑾安“哦”了一声,并不在乎他说得话,他之所以明知道五皇子不怀好意,还在这里听他讲这么多废话,不过是为了从他的话中提炼出更多的信息而已,任何人说任何话做任何事,就算是假的,也都是有其含义的。

而薛瑾安已经从五皇子的反应之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已经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薛瑾安转身就走。

“薛瑾安!”五皇子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再一次出声喊住他,这一次的声音听起来认真严肃很多,“我最后问你一次,真的不能合作吗?”

“我不会与虎谋皮,也不会认贼作父。”周玉婷之死,或许当真不是安王下的手,但是安王是那个利益集团的一份子,是给萧姝和楚文琬提供保护伞的共犯,也是他死亡名单的一份子。

薛瑾安头也没回地走了。

“我不是你!我身在局中,事不由己,除了同流合污,我没有选择!”五皇子仿佛被薛瑾安戳中了要害,声音和表情一起破碎。

直到薛瑾安的背影彻底消失,他沉默地低着头,肩膀颤抖起来,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无声而癫狂地笑起来,五官都隐隐有些扭曲变形。

无声地笑很快戛然而止,五皇子面无表情的时候,眼角眉梢的冷漠全部都溢了出来,他喃喃自嘲道,“谎话说多了,差点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

三皇子发狂的事情已经发生有一会儿了,自然也惊动了皇帝他们,御林军将地方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遮挡外面人探究的视线,却阻挡不住声音传出来。

“砰砰砰”拳拳到肉的声音中,夹杂着三皇子暴怒的声音,“老子的腿废了吗?废了吗?嗯?——你不是说老子腿废了吗?老子今天带你一起啊!”

“寰儿,不要!”娴妃拔高到有些尖利地嗓音穿透夜空。

碰——一声巨响,凄厉的惨嚎声响起。

这声音虽然因为外力的原因有些变形,但薛瑾安还是认了出来,非常意外的,竟然是听过一耳朵的,属于安王世子的声音。

薛瑾安脚步微微顿了顿,他已经到了御林军的包围圈外,高清摄像头眼睛轻而易举地穿透重重人群,捕捉到里面的一切。

就见三皇子正如同拖拽着一条死狗一样的拖着安王世子,手里沾了血的拐杖都打断了,而他此刻也是双脚站在地上,那条伤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片血肉模糊,腿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却好像半点痛感都没有一样,只一个劲暴怒地揍安王世子,脸上甚至溅上了血肉,看起来非常凶神恶煞。

除了安王世子外,地上还躺了两个太监,都一个赛一个的鲜血淋漓,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不过完全没有人关注他们。

“小三,你还不放开世子!”皇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也含着几分怒气。

“寰儿,你停手,你别打了……”娴妃的声音颤抖着,带上了哭腔。

三皇子很显然已经丧失了理智,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他额头上、脖子上、手臂上青筋迸起,眼睛充血,他一直处于暴怒状态,武力值又高,御林军们不敢对他下狠手,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这状态,和当初德妃马场那些发狂的马一样。

薛瑾安耸动了一下鼻子,想要分辨出空气中的味道,是不是有那种引动蛊虫的信息素味道,然而三皇子下手太狠,鼻尖被血腥气笼罩,一时之间竟然什么味道都分辨不出来。

薛瑾安想要进去,御林军尽职尽责地拦在外面,道,“七殿下,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薛瑾安正准备借力翻上他头顶,直接踩御林军人头过的时候,听到了身后急匆匆而来的三道脚步声,其中有一人的脚步轻不可闻,显然是个顶级高手。

薛瑾安尚未见到人,就听到一声喝道:“给哀家让开!”

“太皇太后!”御林军们浑身一震,尚且犹豫着,陆秉烛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手中浮尘放在两个御林军中间,他道了一句“得罪”,雄厚的内力一吐,竟然直接硬生生震开一条道来。

“皇祖母,您怎么来了?这里血腥气太重,您还是——”皇帝立刻就要走过来,却被太皇太后抬手制止。

太皇太后眉眼含霜地看着里面混乱暴力的场景,声音沉沉地对着三皇子旁边的御林军下令,“都还愣着做什么?折断手脚不论,留一口气就行。”

“是!”御林军们有了命令,登时就有了底。

“不行!”娴妃却是厉声喝止,她哀求道,“不行,皇祖母不行!寰儿的腿本来就没什么希望,再折断就真的废了!”

“你以为他这样腿就不会废了?”太皇太后声音发冷,“既然都要废,何必平白搭上几条性命。”

“不,不——陛下!”娴妃直接跪了下来,抓住皇帝的衣角,皇帝却不忍地偏开了头,眼看着那些御林军做好了架势就要朝着三皇子扑去,娴妃忽而灵光一闪,她手指一指道,“小七,小七可以救寰儿,小七一定可以!”

小七在马场救了那么多发狂的马,一定也能救人!

“求你,我求你救救你三哥吧,看在他也曾为你说话的份上,我求你……”娴妃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被点名的薛瑾安在万众瞩目中歪了歪头,语气平静到莫名有些诡异:“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