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祝卿安当街玩弄几个坏心眼子……
确切的说, 是白子垣玩,他只负责看,顺便出出歪点子, 让这一出猫捉耗子的戏更加有趣,直到这些人再没精力折腾, 扑倒认罪,嘴里哭爹喊娘说全交待, 他才啧一声,从路边大石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
“还以为你们胆子多大呢……没劲,”白子垣把死狗似的人拎起来, “我先把他们扔给宿哥, 马上回来找你, 很快的,你别乱跑!”
祝卿安懒洋洋挥了挥手。
这是个无人巷道, 人群早已散开, 连只小猫都没有,也就这不知谁家, 墙头伸出的花枝还算好看,他眸子落定, 多看了两眼。
看第三眼时, 巷道中有个人走了过来。
身材颀长, 玉面温雅,书生气十足……正是他遇到过两次的王昂。
一次就在刚刚,王昂扶住一位差点跌倒的姑娘,一次则是在入城那日,他摆摊算命, 胖瘦两个大娘吵起来,王昂带着没办完的文书就过去劝架,直击痛点,迅速平息了争端。
祝卿安看了看他面相:“你有话同我说?”
“小吏王昂,代百姓谢过先生开慧之恩。”王昂眼眸明亮,真诚恳切,将手里竹筒递过来,“我本无意打扰,但远远见你唇干,想是渴了,附近人家此时都在为集市比赛忙碌,家中都空,敲不开门借水,这是家母做的甘茶,我刚带出门,尚未用过,若先生不嫌弃,请收下饮用。”
祝卿安是真的有点渴,接过竹筒,打开直接饮了半筒:“那你怎么办?”
王昂:“我家就在附近,再回去一趟取便是,并无影响。”
祝卿安盖上竹筒盖时,发现筒底似乎在匆忙之间沾过湿的红纸,透上了红纸上写的字,乙丑,己卯……好像是个八字?
“这是你生辰?”
“这……”王昂似才看到,耳根有点红,话音无奈,“近来家母很是担心我婚嫁,专门写了八字去求了菩萨,我方才离家的急,竟未察觉不小心碰到过……”
祝卿安:“你这年纪尚未成亲,自己不着急?”
“只是觉得缘分未到而已,”王昂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有点交浅言深,可丑都出了,“我真不认为男子晚些成亲有何坏处,若敷衍行事,才是对未来妻子的不尊重。”
祝卿安看到八字,难免技痒,正好现在无事,便推出了王昂的紫微命盘。
豁,好漂亮的命盘!
太阴星天同星在子宫坐命,无煞忌同宫或会照,这是个水澄桂萼格,得此格者,举止清雅,学识出色,名声显旺……最重要的,做官必为清官,清要之职,公正之镜,忠谏之材。
哪哪都好,大运也行的不错,年少时要历些蹉跎,过了二十五,福运昌隆,唯独夫妻宫稍稍没那么好,须得晚婚,方才能避劫。
看他年纪,刚好二十五,在这时代算是晚婚了,也是时候……嗯,真到时候了。
他一生最大的劫就在近日,且正缘,也到了。
“那我可要恭喜你了,缘分已至眼前,良缘佳偶,不负你贞心。”
“多谢先生吉言,”王昂没再不好意思,得了小先生批言,肃正行了揖礼,想付卦钱又觉负了小先生好意,最终还是没掏,“先生日后有事,随时寻我,而今街外事忙,我先告辞,先生也请小心些,若遇意外,可大声喊人,巡逻兵时常经过这里街角,只要声音大些,必能听到。”
祝卿安颌首,摇了摇手里竹筒:“也多谢你的茶,饮毕后,我会着人还你。”
“先生不必客气。”
王昂步履匆匆走了,白子垣回来,刚好看到他的背影。
“你为何总盯着他?”白子垣稍稍感觉到了点危机。
“此人似应局之人,”祝卿安思忖片刻,“你最近应该不忙?”
白子垣:“嗯?”
祝卿安:“跟着他,必要时保护一二。”
“那可能不行,”白子垣果断摇头,“我可太忙了,每日要去校场练兵,要被主公练,要和翟老头斗智斗勇偷他藏的酒,要和宽宽斗智斗勇偷他搜罗的好玩意儿,要和宿哥斗智斗勇气他让他憋不住说话,要和你……”
祝卿安:“有大热闹看。”
白子垣一怔。
“跟着他,有大热闹看,非常狗血,极尽热闹的那种。”
“那我有空!有空极了!谁稀的偷那几个人的东西!”
祝卿安:……
他很想问问这群将领怎么教孩子的,好的不学,都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要不要考虑,离他们远点?”
“你看,你也和我看法一致了吧,”白子垣振振有词,“跟着他们学不了好!”
祝卿安:……
短短一天,东西向南北向的街道已经决定以坊为单位,开展合作,一百金的奖金肯定会分薄,但这有什么关系,大家伙的生活水平是不是上去了?再不济,至少能连吃几天流水席吧!为了自己这片区的福利,大家伙冲啊!
最强势跳出来的是四支队伍,两边都是男的,两边都是女的,双方成对峙模式,策略战术玩的飞起,什么阴人招美人计都使上了……
“靠这群娘们玩阴的!”
“怪不得我媳妇下午还给我加餐吃了顿好的,原来是要套我嘴里的战术,把我们喂肥了杀!”
“这群狗男人真狗!还不到晚上就在我身上使劲……我还以为他终于懂事了,没想到是要累到我,他好趁机会快跑!”
“阴险至极!”
比赛已经进行到白热化,什么本地人流民,只要在一块,都是朋友,都是家人,给我冲!冲过去了,今晚大家一起喝大酒!
日渐黄昏,也没打消大家的热情,口号一个比一个喊的热闹。
“咦……这个巷子拐角,我们是不是经过过?怎么又是它?”
“还有这片墙,好眼熟啊……”
“遇到鬼打墙了?”
玩另一个比赛,做老者委托任务的,也渐入佳境,其中一个看上去及冠不久,聪慧敏思,对本地也处处熟悉,给伙伴们分析时字字在理。
说既然是小先生出的题,范围其实很有限,小先生才来定城,去过哪里,接触过什么人,其实很有限,什么人又值得有这种委托,必定有什么过往故事,就算家庭美满,也定是有什么旁人不知的矛盾,或遗憾……
他带着人找到定善堂,找到叫方冬来的老头,打听到他曾经是一位老兵,籍贯在南方,有一手做花灯的好本领,极擅走马灯,但老头自己都忘了,所以他们得扎出一个走马灯,让他送给想送的人,而今正好有集市,买东西方便,间歇休息也方便,但是这个花灯并不好扎,多少得习些不同的南北技艺,有些小料也不易寻,得问问谁家有……
“咦?这条街是不是有点不对劲?我记得这里没有大石头来着?”
“门也不对,我记得往常过巷到这个时间,不应该是这道门。”
这是怎么回事?
祝卿安本就带着白子垣满街乱逛,哪有乐子往哪跑,见证了太多有趣瞬间,聪明的,自负的,玩心眼子的,有新仇旧恨的,上手掐架的……全都看遍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去时,突然觉得不对了。
祝卿安敏锐的停下脚步。
白子垣往人门边石台处一蹲,看台子上摆放着的小石头:“是不是金子诱惑太大,大家都开始求神拜佛,信东信西的都多了?”
这些小石头形状相似,摆放起来似乎有种说不出的规律,绝对不是随手为之。
祝卿安却看出来不对:“这是风水局。”
白子垣把小石头一扔,跳出去老远:“什么玩意?风水局?”
祝卿安微微一笑:“不怕,在下不才,风水局,也是懂一点的。”
接下来白子垣又见证了祝卿安的不同时刻,就见他随手那么一摆弄,好像天地都跟着清朗了,似有绵绵气息随他身手而动,闲庭信步间,偶尔似有有情风来,偶尔似有水雾缭绕,唯他一人站在天地之间,永远触目所及,永远可以信任。
白子垣记下这一幕,准备回去好好讲说于众人听。
祝卿安倒并不觉得是做了多大的事,这种事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该撤的撤,该补的补,该平的平,令气机恢复就行了。所有风水布局,起效都需要时间,因为原理是牵动天地气机,让一个地方的气变得浊或者清,这些局看起来都很偶然,且时间尚短,基本没什么影响。
他也没太多想,因为一共也没几处,凌乱且发散,看起来不太像谁在做坏事,而是百姓中有人真的盲目求佛信道,不小心放了东西,气机彼此牵动,才成了风水局。
……
“原来太简单,难不住你。”
兜帽男一直关注着外面动静,尤其祝卿安,得到消息也并没有太生气,这一手也只是试探,若对方不懂,他就能加大层次,把这定城掀个天翻地覆,若对方懂,反而不能这么玩,他不想暴露自己,跟别人一起输。
“小畜卦……”
他指尖一下一下,轻点在桌面。
这个卦象很好,大部分爻辞都不错,能做手脚,方便且顺利的……非九三爻莫属。
此爻在提醒卦主,某些平衡会被打断,会有一人跳出来,气势太盛,使不能正其室,不能正其家,不能正其位……夫妻反目。
如今中州侯并未成亲,不存在夫妻,但‘夫妻’二字,有很多引申,多少文人臣子在卖弄文才时,会以妾喻己身,以郎喻上司,好多幽怨不得志诗词都由此来。
遂这夫妻……
兜帽男写了张字条,让人传给萧季纶。
一夜之间,就有莫名其妙的风声流言,响彻定城。
说这个祝卿安,就是中州侯放低姿态,千难万难请来的小先生,好功揽名,欺上媚下,如今名声之壮……城中孩童甚至不知侯爷,只知先生,是不是太功高盖主了?
谢盘宽听到,直接笑喷:“啧,浪费了我一壶好茶。”
这流言谁编的?
说谁功高盖主呢?中州军四将,谁功劳不比祝卿安高?这是把他们埋到哪了?是谁得罪人了,小白还是老翟,引的别人这么埋汰他们?
当然,他忘记了自己在文战台子上一连骂哭九个的战绩,责任完全在他方。
“那……咱们压不压?”
“压什么,给他们脸呢,”谢盘宽视线掠过被自己喷脏的好茶,心里好不爽快,“去,把蕲州侯的菜单做一份,送去给萧季纶。”
亲卫收拾茶具的手一哆嗦,蕲州侯的菜单……可是要命啊。
“他要是不吃……”
谢盘宽唇角勾起:“摆盘样子做好看些,说是我这里用过的菜式,他不每道尝一口,我跟他姓。”
世间就是有这么一种人,总觉得世家品味就是好的,什么都要学。
很快流言新的又来了,说祝卿安根本不是什么好命师,就算是个真命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亲眼看到他勾搭人,受某年轻男子甜汤,举止暧昧……他把侯爷放到哪里了!
话传到翟以朝这,他挖了挖耳朵:“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宽宽给小安的难道不比街上的陌生人多,怎不见这些人编排?宽宽那懒德性,还亲手给小安煮过茶捧过香呢,谁敢传一个字?也不看看小安晚上都跟谁一块睡……滚滚,这种东西以后别再同我说,脏耳朵!”
又有新的流言飞起,说祝卿安身为命师,却不干正经事,到处看热闹煽风点火,这哪里是在帮忙,根本就是在捣乱,中州军都快处理不过来了,这怎能忍!
吴宿:……
这是点他呢?
他没说话,手随意一指。
亲卫懂了。
我们将军主理中军,什么时候怕过事多?翟将军一天到晚在外头撩闲惹事,谢将军一天到晚不管忙不忙都各种支使要这要那,小白将军一天到晚琢磨着偷几个将军东西,主公更是一天到晚历险,一个不错眼就找不见人,不知去哪玩命了……我们吴将军怕过么?事多,事杂,事险,事大,处理得好,才是我们将军本事不是?
再说,小祝先生温雅风仪,见之可亲,再搞事能有萧季纶多?
他们立刻甩了一堆麻烦,给萧季纶。
我有麻烦我能处理,你呢,要不要体验一下焦头烂额的感觉?
萧无咎就直接多了,话没传到他这里便罢,谁敢传谣,直接上军棍,中州军军律严明不是嘴上说的。
只有白子垣上蹿下跳,感觉天都塌了,担心的不行——
“啊啊外面有人传你功高盖主……传你瞎勾搭人……传你麻烦事多……怎么办!不行我得……”
祝卿安笑:“这不挺好?”
“这怎么好!”白子垣都要跺脚了。
祝卿安:“正好帮你们当个靶子。”
白子垣:……
有点感动,但更着急:“都这时候了就别开玩笑了!走,我这就带你回去和主公解释!”
祝卿安却拍开他的手:“没空。”
若只是看似碰巧的风水局,他还真不怎么怀疑,可再加上这流言,流言组织的意途方向……
好像并不是碰巧呢。
他得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好判断是否是他想的那个方向。
白子垣白着急,但不管主公还是祝卿安,都像没事人似的,他干着急有什么用!
只能竖着耳朵,听最新消息。
“坏了坏了——今天是主公的谣言!”
白子垣匆匆找到祝卿安,就开始告状:“说是有个貌美女子投怀送抱了,让主公负责!还说主公其实从头到尾都没信过你,一直私下查你这个命师的来历,说看似姿态极低请你过来,实则什么好处都没允你,宅子宅子没赐,美人美人没给,集市给百姓们玩游戏,奖金都一百金,却什么都没给过你……”
他越说越替祝卿安委屈,主公好像真的有点不象话,一点都不体贴!
“他都这样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祝卿安一句话绝杀:“有八卦好看?”
白子垣:……
那倒也是。
白子垣跟着祝卿安,正在看‘老人委托送礼物’的比赛进程。
“这方冬来……是在怀念亡妻?想送亡妻一盏走马灯?”
“相濡以沫半生,归来却不能相守……好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
“原来马上就是他亡妻生辰,那咱们做的这盏走马灯,是不是得呼应一下,画个生肖?”
不远处,做任务小队正在沟通。
“可这走马灯怎么转啊!”
“是给它在里面放绳子牵么!”
“怎么可能,必须是利用热气,蜡烛点上,里面不就热了?”
“什么啊,用齿轮,齿轮!”
少年人们差点打起来。
白子垣啧啧有声看了好一会儿,才又意识回来:“不是——我刚才在说正事!你怎么就不理我!”
祝卿安垂眼:“哦,所以之前有没有人,对萧无咎投怀送抱过?”
“有啊,都被推开了,都没沾到过身!”白子垣举手,“这个我作证!”
祝卿安:“所以我为什么要担心?”
白子垣:“那他查你……”
祝卿安:“他若不查,你不担心?”
白子垣:“那是有点的……”
他和祝卿安认识最早,一路走到现在,没半点不信,可他是他,别人是别人,对大部分中州军来说,祝卿安只是一个陌生人,建立信任需要一个过程,多多少少也得查点吧?
而且主公也不能色令智昏……不对,这个词不能这么用,但意思差不多,主公是所有人的主心骨,虽然大家都是人,都有喜怒哀乐,优点缺点,但大家对主公的期待和要求里,希望他是一个理智的人,如果轻易就信了陌生人……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祝卿安:“我不介意,随便他查,若是能查出点东西,告诉我,我还得谢谢他。”
对他而言,前身的经历是一个谜,认识的人,存续的关系也是,他很想知道。
白子垣:“那要不要主公送你房子……”
“我要房子做什么?”祝卿安奇怪,“我又不会住。”
白子垣想起,也对,安安都是和主公睡一个房间……那的确不需要另送房子。
“那你……真的不生气?”
“没空。”
祝卿安是真的有点忙,风水局没人再做了,留下的烂摊子还得处理,百姓们不懂,求东西只为个心安,并不知别人给他们的东西不是好东西,他得弄出来。
有的人好说话,更信他,劝拿出来很容易,有些人没那么好说话,谈判就很必要了,谈判不了,就只能强行破坏。
因为这,他又多了点放肆闹事的名声。
但他一点都不怕,先是风水局,后有流言方向,他已能确定,有人暗中搞鬼,且也是个命师。
定城此时天地气机,他能卜出风天小畜卦,别的命师想看也能看到,推测出他在做什么,想要坏事,很容易在爻象上做文章。
九三爻,平衡失,夫妻不睦。
此事不同寻常。
在想办法制止对方,还是纵容之间,祝卿安考虑良久,倾向选择后者,别人有备而来,做的小心,贸然反击太狠,必会打草惊蛇,命师卜算天机,保命手段非同寻常,若不能一击得中,对方跑了,他们会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下次再遭遇,仍然会被算计。
而且现今状况,对他并无不利——
别人以为的不利,与他想要的,从来不一样,他连气都不会生。
于是所有人视野里,祝卿安看起来像在疯玩,一群人竟然也配合他,一点不怕他乱来?
“若是什么都怕,中州可走不到现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中州军什么时候输过?”
“上面都没拿这当回事,就你们一点屁事瞎跳,中了别人的陷阱!”
从集市百姓到中州军,从文人到武人,竟然所有人看法一致,没一个被流言左右,甚至文试结果出来的时候,有人在底下大着胆子问过来颁金的萧无咎,对此事什么看法。
萧无咎:“感谢大家的信任,和对祝小先生的欢迎,还请大家口下留情,别太过分,若他真生我气了,我可不好过。”
哇——听听听听,好多的侯爷!
这哪里是感情有隙的样子!
萧无咎手掌微按,压下大家激动的情绪,走向台子正中央的谢盘宽,他手上的卷子,正是今日赛出的名头。
“此子名杨问,文章华彩,言之有物,学习课业不止四书五经,我觉得配咱们这,绰绰有余。”谢盘宽微微笑着,表情还算不错。
台下陡然寂静,唯一年轻男子震惊意外,又难掩高兴。
萧无咎看过去:“那也得看人愿不愿意留,毕竟本侯凶名正盛……”
“没有没有,侯爷一点都不凶!”
“谣言止于智者,侯爷莫连自己都看不开!”
“侯爷之能,堪配大贤!”
底下人这么一抬,萧无咎自然从善如流,点了杨问名字:“我中州求贤若渴,公子大才,我们谢郎都赞声有加,不知本侯可有这个荣幸,请你入定城做事?”
“当然,你随本心考虑即可,若要走,本侯可命士兵护你出城,保护你安全及财产,这一百金,绝不会被抢。”
杨问衣衫泛白,显是清贫,但站时腰正背挺,无半点瑟缩:“小人参与比赛,本也不是为了自己,入得城后,从未想走,禀侯爷,我想接族人到定城,不知可否准允落户,坊间的买房计划传言,又是否为真? ”
萧无咎当然知道祝卿安在外面做过什么,说了什么:“祝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只是事关民生,细则不可轻忽,还需广议落定,若能得贤才襄助,一个月内,许能开工,过年让流民和本地贫民在新房里热闹,未必不可能。”
杨问长长一揖:“我虽未见小先生风姿,但观其行事,也知其悯善心慈,侯爷世之枭雄,胸襟似海,想来不会中了低层次的离间计。”
萧无咎将一百金颁给杨问:“尔之所想,皆会如愿。”
他怎么可能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他也不会惹祝卿安生气。
然而很可惜,祝卿安生气了。
真的非常生气!
他困了,但睡不着,困的烦躁,偏头疼发作,萧无咎竟然还不回来!这么晚他干什么去了!大晚上的忙着做贼么!
祝卿安踹被子,祝卿安磨牙,祝卿安抱着枕头左滚右滚——
再不回来,我要闹了!
半个时辰后,萧无咎还没回来。
祝卿安面无表情起身,面无表情下床穿衣,安静打开房门,安静离府。
让我找到你你就死定了!
什么破古代,什么找死的中州侯,地球爆炸吧,都、别、活!